gu903();但是,被吓破了胆子的兵开始慌不择路地逃跑,虽然不敢和护卫队对打,但看见挡在路上的百姓,拳脚都非常有力气,还有人试图放火制造混乱。哪怕护卫队一直在说“投降不杀”,但也架不住有些人被吓破了胆子,耳朵听到了什么,大脑也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只知道跑,跑快一点,有人挡住就杀掉,有人追就想发设法阻碍他们,或者躲起来。
从夺下曲水县城门、占领城中要地、打败来抵抗的军队,护卫队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但追捕逃兵、平息混乱,护卫队一直忙到了深夜,骚乱中还有队员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等到月上中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护卫队员们分批休息,城中原住民则惶惶不安,睁着眼熬到了天亮,不知道新来的军爷都是些什么人,只是希望这次的事别把自己牵扯进去,让一家老小安安生生地继续过日子。
众人彻夜难眠,终于熬到了天亮。城中官员已经被当做俘虏看守起来,富户们心知曲水县来了一头猛虎,各个头低得飞快。天刚亮,各家各户就都凑了笔银钱粮食送上来,说是“劳军”。话里话外在说自己已经承认了对方的地位,也愿意听话,希望能保住自家的基业,也保住全家的性命。
江大收下了礼物,让大家放心。心里却给清水县的富户们记了一笔,清水县比曲水县大,也更富裕一些,那些人给的还没有人家给得多。这合适吗?
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江教头向来喜欢公平,他决定回去就公平地让那些人吐两倍出来,权当是让他们长个记性。
富人们好办,收了钱他们心里就踏实多了。城里的百姓把门关得紧紧的,一有脚步声,恨不能全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丁点动静把人给引进屋,全家人都遭了祸。谁在门口停一停,屋里立马就能传来人砸在地上的声音,显然是吓得晕倒了。
护卫队员们在清水县一直很受欢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待遇。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巡逻变成了大家都不愿意干的任务,在寒风瑟瑟的墙头守城反而大受欢迎。
江大一边安抚队员,开解他们,一边派人往清水县报信,告诉宣宁曲水县已经打下来了,让她赶紧派人来做后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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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50章
不巧,?宣宁来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小雪。雪花落在地面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白纱,?太阳出来以后又慢慢地化了。
曲水县都是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就变成了泥汤,?走在地上就像在跟大地拔河一样,?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宣宁从清水县走到曲水县,?规规整整的小镇子变成了泥土建成的小县城,?偶尔能有个砖房都算是富户,再往城墙边走走,还有乞丐瘦得看不出人形,?尽管害怕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像鸵鸟一样瑟缩在墙边,?祈求别人看不见他。
宣宁在清水县待久了,?着实花了好一会,?才终于适应了两边的落差。其实最大的区别不在于建筑,而是城里的人。不同于热热闹闹的清水县,曲水县安静的像一座死城,气氛沉闷到让人心情都有些压抑。
宣宁带来的人里,有一半是抽调了农庄和清水县在任的管事,?还有一半是新一批快速结业的学堂学生。他们入学之后,享受到了填鸭式的教学方法,?仅仅上了两个月就毕了业。
除了常用文字的读写和简单的算数,以及管事们写下来的经验技巧,还有宣宁从书店里抄下来的一些管理工作中的注意事项,他们并没有别的知识来源。提前几天跟在管事身边学一学看一看,?就算是实习过了,几乎可以说是零经验入职。作为新人,紧紧跟在老人们的身后,说一句动一动,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来之前,宣宁已经把流程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都提前分好了组,一人一小片地方,按照提前背好的词开始喊话。
曲水县才刚刚打下来,还不太平,每个小组都有护卫队员跟着,以防万一。
新上任的管事深吸一口气,冲着几处民房大声喊道:“曲、曲水县、县的百、百、百……”
本来在警惕四周的护卫队员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被抽调过来的管事也忍俊不禁,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不是在清水县大街上练过喊话了吗,那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热闹呢,这也没几个人,怎么还结结巴巴的。”
“哎,我……我刚刚有点忘词了,再来一遍。”
那人清了清嗓子,少年清朗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房门,闯进躲在屋里的人的耳朵里:“曲水县的百姓们,我们是旁边清水县过来的。听说这里有狗官不干人事,还有狗腿子祸祸好人家的闺女,当兵的也都是些混账,抢人东西还打人。大家日子过得苦,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来替大家讨公道的。”
门依然关着,屋里也没有人说话。
年轻的护卫队员站得离其中一户更近一些,他依稀在门板后听到了一声嗤笑。
“我们不是朝廷的人,是过不下去的老百姓凑到了一起,想找个活路。乱七八糟的税收了一堆,收到全家老小吃不起饭的日子我们也有过。好好的女孩子,就因为长得俊俏,就被那些畜生抢了去……我也知道是什么滋味。以前咱就是个普通庄稼汉,拼了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好了,乡亲们,我们来替你们报仇。告诉我,谁欺负过你,我们帮你出气。”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护卫队员们听得热血沸腾,其他人却不怎么捧场。
“说得好听,”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气得声音都尖锐发颤,说到后来还有些哽咽:“县里谁不知道,那个师爷糟蹋了不少好孩子,你们倒是先把他杀了啊!”
“大娘,”声音的来源很明显,不过没人往那个方向转头:“后天审问罪犯,到时候会根据《民约》做出惩罚,最严重的死刑,其次会被送去挖矿。后天上午开始,大家伙要是有什么冤屈不好意思说,记得提前来,单独来找我们说,就在旁边一个蓝色的布棚子里,查实了就能罚,没人知道是你告的。不过可有一点,别冤枉人,不然你也得挨罚。”
这话喊了几遍,确定大家都听清楚了,一行人换了个位置,对着另一片民房开始喊话。
等这群人走了,声音也远了,门依然关着,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旧。屋里的人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说的是真的?”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不信。”
“那要是真把那些人杀了呢?”
“你可拉倒吧,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少了这个官,换个人带上那顶官帽,还不是该加税加税,该欺负人欺负人。”说话的人想起以前的憋屈,越说越气,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过,起码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解气。”
审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宣宁特意找了个空地,周围视野开阔,有些人家坐在自家屋顶上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护卫队员在空地上围了个圈,防止有人闯入,打断审讯,也防止犯人逃跑。
再远一些地方没有人站岗,附近民房的屋顶上有人看,也不会被轰下去。众人摸清了规律,大着胆子爬到树上,或者借主人家的房顶观看。屋顶上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几个生面孔。不过都知道全县的人都在关注这里的事,大家也不在意,只当是他们住在县城的其他地方。
公开审讯准时开始。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师爷。虽然县令是身份最高的,但师爷做的坏事最多,本身也不是朝廷派来的,没有一身官皮。拿他来打响第一枪,既不会引起大家的恐惧,被认定成反贼,又能快速调动大家的情绪,得到认同。
这种场合,按理说宣宁应该坐在椅子上,下面自有人帮她审问对峙。但她同样清楚地知道,那些管事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都是填鸭式教学教出来的速成人才。慢慢锻炼,以后倒是能有不少良才美玉显现出来,现在的话,这么大的场面实在有些超纲了,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
于是,宣宁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手里多了个喇叭,准备自己上场。
师爷被拉扯到空地中间,腿都软得站不起来,把他押过来的护卫队员一松手,他就“啪嗒”一下软在地上,颤巍巍地抬起头,看见了首座的女孩。
师爷的腿突然不抖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两边椅子上坐的人,再看看中间的宣宁,一时间竟不能确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马博深,曲水县县令王绍的师爷,年五十七岁,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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