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很素净的屋子,窗前一只玉瓶中斜插着一株并蒂牡丹,雕花的窗格透入一束一束的阳光,投射进挂在墙上的一幅《西山夜雨图》。环顾四周这房中的装潢陈设同外面比起来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秦挽起身向窗格外看去,碧空如洗,春风吹遍北祁,红了春花绿了枝桠。远处酒旗客家,长街短亭,好不热闹。德香坊的二楼要上两个转梯才能到,故而修砌的很高,从二楼远眺,视野极广。
秦挽从窗外看了许久,忽闻房门被人推开,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白衣女子,见她手上端着好几个精致华美的盒子。秦挽猜这盒中放的便是各类香料了。
白衣女子道:“裕王妃,这是今日新上的料。裕王妃看看,可以合心意的?”
秦挽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锦盒,这只锦盒做工精巧,花纹别致不说单就这盒上嵌的红鸽血宝石熠熠生辉,极是绚烂。打开锦盒的盖子,盒中盛放着满满的香粉,还未熏制便以闻到其中的香气。果然是名动天下的第一香坊,这德香坊的字号若是第二,便无人敢争第一。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秦挽想要的。秦挽盖上盖子将锦盒放置原位,推送到白衣女子面前。
“我想要的香可与这寻常香料都不一样,不知道德香坊可有这等香的存在?”秦挽定然的看着白衣女子,微笑道。
白衣女子听后与秦挽陷入了长久的对视中。
“不知裕王妃说的这等香料是什么?奴婢听得不大懂。”
此时秦挽笑了两声,手指一一点过桌上的盒子,轻声说道:“我说的香,乃是德香坊秘藏的珍宝,此香可制成香囊随身携带,携带者需口服一粒药,除此以外者但凡闻此香气入鼻者便会出现幻觉,任人驱使。不过此香及其难制,唯德香坊制成两粒秘藏起来。我今日前来,所求的正是这副香料。”
说着秦挽走到女子身后又言:“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坊主你可明白?”
白衣女子背直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朱唇微启,缓缓开口道:“裕王妃何出此言?奴婢怎担的了我们坊主之名。要叫旁人听了,奴婢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
秦挽一笑,到底是从前军区出身的,洞察能力本就比常人要高出许多来。
“坊主这是什么话,我既然能认定你是坊主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就好比你我相遇的第一刻开始,你并未问我来买什么香,而是上来便向我行礼,口口声声的喊我“裕王妃”,殊不知我在嫁入裕王府前从未向外界露面更未向任何人坦露自己的身份,你一小小婢女难不成就能透过一个人的长相就能断定一个人的身份么?还有你虽装作德香坊的婢女来与我说话,可是一个人的气质和言行是改变不了的,你出尘非凡同外面的其他慌忙做工的婢女来比就显出了你的区别。你说我说的对么?坊主?”
一语方毕,只见面前的女子二话不说就从袖口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带着寒霜剑气直逼向秦挽。秦挽倾斜着身子躲到一边随后纵声一跃到女子身后拔下头上的一只金簪抵在白衣女子的脖颈处。白衣女子僵直着身子定在那里。
白衣女子道:“裕王妃,好身手啊!”
秦挽冷漠道:“我将坊主以礼待之,坊主却想伤我性命,好不是道理。不过,如今坊主何不以真身来见我?”说着秦挽放开抵在脖子上的金簪重新插回了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