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她跟着二叔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竟偷听到了二叔与一女子在里头做见不得人的事。
二婶霸道惯了,容不下夫婿在外养别的女人,当即踹了门进去捉人。
踹了门进去,看到二叔身上光溜溜的,正趴在她那位来京城投奔她的表妹王氏身上。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做着不堪入目的事。
原来二叔早就和背着二婶偷偷和王氏看对了眼。
这二婶霸道惯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抄起门边的棍子就往那对狗男女身上砸,边砸边骂:“你这个负心汉,我跟了你十几年,你竟然背着我跟我表妹干出这种事。”
二叔力气大,一把抓过二婶的棍子,将她推倒在地,怒道:“你这个泼妇好意思说?嫁过来十几年都生不出儿子,连个妾也不给我纳,明明是要我断子绝孙。”
二婶气不过,又指着王氏道:“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王氏躲在二叔身后,声音娇弱哭哭啼啼回道:“你哪里待我不薄?你这个黑心毒妇,要我嫁给那个永宁侯不过是想利用我贪他家的钱财罢了。那永宁侯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次,你这分明是要逼我守活寡。哪像现在,我与程郎快活得很!”
这话把二婶气得不轻,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嘴疯了似地去咬那对狗男女。
二叔从未见过这般架势,一下慌了神,王氏忙挡在二叔身前情真意切道:“程郎,这里有我,你快走。”
二叔忙跳着脚从后院爬墙跑了。
谁知他刚从后墙跳到大街上,就碰到了在大街上巡逻宵禁的一群官差。
被官差以宵禁夜游,衣不蔽体两大罪名关进了京兆府衙门,整整关了一个月。
巧得是,他与王氏偷腥的那出宅子隔壁住了个说书人。那日他同二婶王氏在小院里吵架的话,被住在隔壁的说书人一字不漏地听了下来,传遍了大街小巷。
没过几日,二叔的丑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中人还给二叔取了个外号叫“秃鸡”,因为他从墙上爬出来的时候头上的假发髻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秃顶。
等二叔坐完牢出来,他已无面目见人。
唐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二叔发生这等丑事,程令芝与唐律的婚事定是成不了了,程令芝被唐家退了婚。
此番程令芝被退婚,乃是二叔自作孽不可活。
此事虽有损永宁侯府的名声,但二叔非嫡系血脉,且永宁侯府百年从武世家根基尚在,况爹爹依旧镇守凉州乃大邺脊梁,他人亦不敢小瞧了永宁侯府去。
二叔恨极了二婶,觉得一切都是二婶的错,当场写了休书要休了她,说她犯口舌、无子、妒忌,还把女儿教废了。
最后还是二婶家人出面作保说二婶不会再犯,二叔看在十几年夫妻情分上,才没休了二婶。
不过二叔虽没休了二婶,却纳了王氏进门。那王氏还带着一个和程令芝差不多岁数的女儿。
从此二婶有了个“温柔贤淑”的好姐妹同她一起照顾二叔,程令芝也多了个“懂事”的好姐姐作伴。
二叔家里已然乱成一团鸡犬不宁。
然而这事还没完。
正所谓祸不单行,没过几日御史台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检举户部郎中程青杨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御史台一彻查,发现检举属实。二叔在拨给修建黄河新堤坝的款项上做了手脚,贪了好大一笔钱。
自作孽不可活,这下连爹爹也保不了二叔了。
此事一经查实,二叔被抄了家,还判了流刑,流放二千里永世不得回京。二婶当即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半边身子都瘫了。
那王氏连夜卷走家中仅剩的财物,带着女儿跑了。留下二婶和程令芝孤女病母。
短短三个月,二叔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嘉禾不可谓不唏嘘。
命运好像打了个转,前世发生在她家身上的事,竟全数回报给了二叔家。
初夏时节,偶有蝉鸣。嘉禾坐在窗前榻上,小手捧着甜软的糯米香团嗷呜咬了一小块。
她朝窗外望去,外边腥风血雨,她的日子却安稳得不像话。
日子安稳闲适无甚烦心之事,除了住她家隔壁那位,日日都来府门口蹲她。
***
自花朝会后,沈云亭一有空就去永宁侯府求见嘉禾,一连求见了三个月,嘉禾一面都不肯见他。
他明明只和嘉禾隔了一道门一扇墙,可见不到她的滋味抓耳挠心、辗转难眠。想拿锤子敲烂整堵墙冲过去见她。或是耍些手段让她过来见他。
可惜不行。
官场沉浮多年,弱肉强食,他习惯了去夺,去争,去要。
可对她,这样不成。
她不愿意见他,他就只能等。
他必须等嘉禾自愿见他才成。
沈云亭连吃了三个月闭门羹,白子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堂堂太子少傅又是长公主独子,有的是姑娘赶着送上门,至于天天去吃闭门羹吗?男儿脸皮似黄金,要点脸吧你。”
沈云亭一本正经回道:“我不缺黄金。”
意思是我不要脸。
白子墨:“……”
别说白子墨看不下去,就是程景玄也有些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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