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丑妾 第四世 2746 字 2023-08-19

gu903();陋巷里买不着烈酒,酒坛子里其实只是度数略高的米酒。楚山浔喝了半日又被刺痛激着,这时候反而倒是酒醒了不少。

转头凝望着女子的面容,他好似于绝望中抓着浮木一般,整颗心竟莫名觉着有了落地的归处。

她着了粗劣的男装,身形单薄,眉眼清淡。质朴无盐的脸上,从来不施一丝脂粉。两只手的掌心处是经年劳作的薄茧,细细密密的附在她纤长的十指上。

若是旁的世家闺秀这样双十年纪正该在后院里呼奴使婢,簪花茶话。楚山浔忽然温存地靠了过去,作了个极为依恋真情的动作——他放低了身子,将头歪了,轻轻地侧贴在她额间。

两个人双额相抵,福桃儿怔了下,犹豫一瞬后,似能察觉出他的柔情小意,也就随了他去,没有躲开身子。

历经这一场大劫,却唯有这丫头,偏还能不离不弃地扶持自己。楚山浔贴着她温凉光洁的额头,心里走马灯一般涌过四处吃闭门羹,被人折辱磋磨的日子。

而唯有她,见了他这般落魄自伤的惨况,不但不厌弃,竟然还会为他落泪。祖母去后,恐怕世间就再无人会这般待他。就冲今日这一番泪,楚山浔阖目暗暗起誓,便是右手废了,他也要重头来过,不论能否东山再起,至少他也得养活这丫头,不叫她再出去受苦。

“钱家将授课的月例提到了十两,明日起,你若高兴,还仍去摆字摊,只是别再寅正起身去饺饵铺帮工了。”

说到饺饵店,福桃儿起身推开他,从衣袖里掏出包散碎银子,忍着昏沉将白日里遇到若萍的事说了:“银钱不缺了,咱们还是先离城避一避去吧。”

她虽然将若萍怎样欺辱挑衅的过程隐匿了,可楚山浔见识过那陪嫁丫头的泼辣,怎么猜不到她今日的遭际。他暗自骂了两句,垂着脸看不清神色。

若依他从前的性子,定然是不屑躲避的。可顾忌着拖累福桃儿,也就点头应下了。

对岸的灯火依次暗了,福桃儿喝的大醉,到了时辰,却还挣扎着起身进去铺床。楚山浔忙去扶了她,进的屋去,却将地上的被褥三两下收了起来。

“唉,收了是、是作甚?”她说话不稳,神智也只剩了一半,看着被褥全收起了,才皱着眉心,歪在桌边看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潋滟眸子看过来,楚山浔蹲下身,将双手环在她腰侧,有些无赖地抬眸道:“我心里不安,小桃,陪我一道睡塌吧。”

见她侧了脑袋疑惑地垂眸,楚山浔晓得她是真喝醉了,便又诱哄说:“就陪我一夜吧,地上又闷又硬。咱们说说话,也就睡着了。”

见她只是含笑,楚山浔趁势便将人带了起来,两个坐到了塌上,将垂纱放了。

哄着她脱了外衫相对着躺了,楚山浔倾身靠近了。本是只想着相拥着入眠,此刻见她醉染双颊,星光下的眉眼显出三分娇憨。他忽然意动,望着她藕粉色的檀口发怔。

偷香窃玉的念头在心里疯狂滋生着,他暗自说了句,只是亲近浅尝一下,反正日后他两个也总是要相守的吧。

唇畔才刚沾上了些许,心口处便涌上千丝万缕的灼热欲念和些微不忍。楚山浔后退了些,其实还是那张平淡不美的面孔,什么时候,他竟已经这般惦记她了?

若放到四年前,看到这张面孔,甚至还是十分嫌弃厌恶的。原来美丑竟真的只是世人的错觉?否则如今,他怎么仅仅是与他同塌相对,便已生出可怖的绮念。

天人交战间,女子发上传来隐隐皂香,他再难克制,当即朝她檀口边小心地贴去……

像是品味玉琼仙饮般,只是启唇流连。女子的芬芳柔嫩尽数涌入,像酷暑中的甘霖冰屑,激得楚山浔喘息粗重。

他只觉周身滚烫炽热,催逼着他只想索取更多,想要将她永远拥在怀里。他疯狂地臆想着若是占了身子,到时候,她那本就温存天真的眉眼里,又会怎样依恋地瞧着自己。

抬手颤颤地抚上她肩头,忽然塌上人细长的眸子睁开,他像是被抓了贼赃般,烫得将手放了下去。

“睡不稳吗,还是心下不安?”福桃儿打了个哈欠,关切地半睁眸子看他。

“啊,没、没有。”楚山浔面色潮红,咬了口自己的下唇,动作极快地翻身朝着屋顶,“太晚了,快睡吧。”

不多时,耳畔又传来她安稳细碎的呼吸声。楚山浔微微侧头,直直地瞧着她安眠的模样,眸子里的柔情依恋和欲念并行交织,哄得他俊脸潮红,左颊的长疤淡极,在满脸绯色中透着妖异。

整整一个时辰,他都在这种催迫难耐中煎熬。这些日子以来,因是要养伤,家里补身的吃食几乎都叫福桃儿推给了他,三五不时的,吃下许多荤汤补药。

又正是血气畅通的年岁,这些养分热力便悉数聚合在楚山浔的体内。平日里无事,可一旦动了心肠,那些纷繁念头便悉数团聚起来,在他脑海里暗流不断。

已经不是头一回眼下的场景了,楚山浔默然,他骤然明白过来,原来对着丫头,他已经不止是亦师亦友的牵连,而是真正动了男女之情,想要相守。

可偏生他知道福桃儿的性子,也有些明白她并非还愿意嫁与自个儿。醉心科举、汲汲于功名,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可男儿的担当总还是有的。

塌上人,他是要定了,可不是现下。他若是今夜任着性子,便是欺负了她。

然而身上还是难受的,他的双手又不方便。不论如何都无法让欲望褪去。唯恐将人吵醒,床榻上楚山浔躬身蜷缩,侧着脸凝视了女子的睡态。

他将一双眸子都熬得赤红,堪堪要滴下水去,却依然是强迫着自己生生忍过了。

屋顶上是一路跟踪而来的侍卫耿忠,他见屋内无声,也就带着探听的消息回去复命了。

“大人,今日市集上的少年果真是个女子……属下瞧着,那脸上有疤的俊俏后生,与她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

“嗯。”萧元洲轻敲折扇,抿唇沉吟,“给你三日,将他二人的来历身份给本侯查清了。”

也就是第二日晚膳时分,耿忠就将楚山浔的家世来历,连带祖宗八辈都给刨了出来。福桃儿的倒是简单,却因她祖籍江阴,所以还要延缓两日。

靖远侯萧元洲神色复杂地瞧着两份籍册,他此番入平城,是奉圣上口谕,来与鞑靼使节密会的。想到嫡母垂垂老迈的模样,他心底闪过异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走,今夜先跟我出城吧。”

却不知,这一犹豫,便又是错过了多少年。

得了三百两银钱,这两日为了避风头,福桃儿便连字摊都不去摆了。那日晨起,她瞧见楚山浔背着身子,在给自己换衣裳。过去一瞧,竟发现他亵裤里头的黏腻斑驳,当下想到了什么,不由尴尬着咳了声,便夺过衣裤去河边浆洗。

楚山浔怕她误会,便只着寝衣散着发就跟了上去。

“昨夜你喝醉了,我可没欺负你。”

“说这做什么。”

“我、我不是嫌弃你容貌……”

“晓得的。”

“小桃,你、你将来嫁我好吗?我可以只娶你一个!”

捣衣的手颤了下,福桃儿抖了抖湿衣,沉吟良久才回身直视他:“将来还要很久,子归,我知道你的志向。如今说这些,也许将来又要后悔。现下你该做的,便是好好养伤,再下数年苦工,听闻前朝一位学士也是左手写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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