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谁卖窑子里去?有胆子你再说一遍?”随着这一声娇喝,竹棚里骤然飞出一道黑影,“嘭”的一声就砸季文头上了。
季文“哎哟”一声就捂着头蹲到了地上。
月宁满面寒霜的一把挥开麻布帘子走出来,伸手一指捂着头还想骂人的季文,厉声道,“沉香,给我狠狠的打!”
“是!小姐。”沉香举着扁担就冲了上去,就跟头发怒的小狮子似的,吓的小张氏和姜氏连忙退避,可她们往两边退开之后,却是正好让出路来方便沉香一扁担挥过去。
这一扁担正中季文捂着头的手臂和肩头,直接的他“嗷”的一声跳起来。
小张氏和姜氏连忙上前做拉架状,一个嘴里叫着,“沉香,你别冲动。”另一个叫着,“哎呀,别打,别打。”可拉拽推掇间,却又恰好将季文的背部露给了沉香。
沉香绷着小脸,愁准机会又是一扁担过去,直打的季文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冲了好几步,正好撞进赶来的季洪海怀里,被紧紧的扶住了。
小张氏和姜氏见没机会再抽季文冷子了,忙一把拉住还想往前冲的沉香,将人往后推去,省的等季文反应过来,小沉香吃亏。
“放肆!你放肆!”季洪海没看出来姚家两妯娌在拉偏架,也没理会那个叫沉香的小丫环,在他眼里只有下命令打人的月宁才是最不可饶恕的,所以就只怒不可遏的瞪着月宁。
月宁挺直脊背,不闪不避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冷笑,“季先生这句‘放肆’,不知是以什么立场对小女子说的?要真论起来,我陈芷蔓如今已经自立女户,可不再是你季家的四儿媳妇了。
如今我之所以还愿意认你儿子做我男人,是看在他救我一命,又对我有情有义的份上。
但是我奶娘自小扶养我长大,于我来说,奶娘虽不是生母却恩大于天。你儿子敢侮辱我娘,敢一口一个奴才的叫她,还敢扬言要把她卖进窑子里去,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想来季先生教出如此无品无德的儿子来,还是长子……”月宁说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冷冷的笑道,“也不知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季老先生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从九泉之下爬上来,找你这个不孝子孙算帐!”
“你说什么?!”季洪海瞳孔猛的一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死死的瞪着看着他冷笑的月宁,她眼中明明白白的了然之色,让他两耳嗡鸣,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回荡: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幼时布满血色的记忆再次从脑海深处被唤醒,季洪海吓的简直要肝胆俱裂。
季文身上无端挨了好几下,痛的他直想骂娘。现在一听月宁说自己立了女户,还说要跟他们翻脸。他首先想到的是季霆为月宁卖身为奴欠下的那两千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