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一路飘来见过的人不少,像这样自言自语的还是头一回接触,登时就有几分好奇,在此人身边逗留许久。
“你当初是真的决定了放弃她?”
“没有,从来没有,”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有办法招魂吗?”她要找回她的魂魄。
楚深摇头,表示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她没有变成鬼灵……或许是真的进了轮回也不一定。”
赤厌晨手死死摁着额角,面部狰狞。
“楚昭昭呢?”
楚深听他问起,脊背不明显一僵,接着若无其事说:“她的遗体被楚惊凰带走了,魂灵下落不明。”
“也下落不明?”从绝望情绪中缓和过来的赤厌晨终于恢复原有的理智和判断,“这是更换容器的后遗症?”
“不,并不,”楚深摇头否认,这事儿也瞒不了,索性/交代彻底,“说真的,像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昭昭的手法,我猜测是在人身死后聚魂,而后以献祭的形式将自己的魂灵封印,让后来的魂灵完全占据本身……这办法起初只有理论基础,根本没人试过,原本楚惊凰一行安排好的也并非此法,可见当时的情形的确是刻不容缓。”
赤厌晨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颔首示意楚深后,径直往一个方向而去。
楚深得知他是要深究这件事了,忙上前将人拦住:“当下要紧的是元灵一事,你忘了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了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唯一牵制赤厌晨的人没了,更准确点说,愿意接管眼下这烂摊子的主心骨没了,要怎么把事情进行下去!
眼见赤厌晨事不关己要走,楚深搬出最后杀手锏。
“你还记得你们的孩子吗?”
这话果然起了效果,赤厌晨脚步停下,下意识摸向腰间挂着的匣子。
楚深到处隐瞒依旧的真相,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你带着的那只容灵器,是空的。”
真相破土而出,背后的含义简直不能细想。楚深看不清背对他的赤厌晨是什么表情,但是魂灵状态的宫九歌看得清楚,他在笑。那是一种宫九歌无法形容的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嘲,接着便是彻骨的悲凉,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大的哀伤中。
宫九歌从二人的对话中隐约能感觉到,让他有这般情绪的人对他十分重要,且人貌似因为什么意外没了。
这,咱也劝不了不是?
宫九歌全然忘了她现在是一只游魂的事实,看着赤厌晨终于点头,向楚深妥协,更确切来说是向他们对话中的主角妥协。
楚深:“她先前将孩子的魂灵给我,让我超度送入轮回,这件事的前提是摆平鬼灵,就只能靠你了。”
赤厌晨深深吸了口气,嗓子咯的发疼。
小七一行在法阵上的造诣虽比不得赤楚,但是独当一面不成问题,法阵部分姑且交给他们。这件事中最重要的元灵。
在楚深的规劝监督下,其余的元灵也逐渐成型,唯独差了一个——火。
元灵的提炼环境严苛,元素必须充足,别的还好说,这火,难不成要放一把火?
“没那么简单。”先前几次的提炼,元素无一不是至纯。退一步来说,这火要燃必须有个燃点,烧什么是问题,而且要烧多少才能达到提炼条件!
这件事显然不止他们在愁,那几个家族的联盟也在为难,甚至私底下已经在尝试着烧东西了,烧什么?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木了。于是乎城外频频失火的消息接连不断,就连动过此念头的楚深都骂了句“丧心病狂”!
赤厌晨:“去试试吧。”
听他主动提出来,楚深自是没异议。放火的那家负责人听说赤厌晨愿意试试,喜不自胜,就差敲锣打鼓去其他几个家族面前炫耀了。
楚深提醒说:“大人先别急着高兴,这元灵要是炼不出来,您还得担烧山的罪,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人刚想说这么干的不止我一个,但转念一想楚深的话也颇有道理,只有他得了青睐,万一事没成,少不了人多看他们笑话。
赤厌晨没去理会这些人的花花肠子,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些事。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大火蔓延了整个山头,还没有熄,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火势虽大,但站外面只能汲取微量的火元素,只一眼就知道这事儿不成。
宫九歌也跟着出来了,比起在场活人的感官,她能更为明显的感觉到这当中的腐败之气,不单是属于草木的腐败,还有人!
“这山头有没有人进来?”赤厌晨忽然心有灵犀地问了一句。
负责人搓着手,半迟疑解释说:“这边离城池有段距离,该是不会有人来的。”就算现在还有人,也不可能活着了。
宫九歌听着皱眉,这些人是想干什么?
“大人不妨进去试试?”
一般人进去有去无回,但赤厌晨除了元灵傍身外还有法阵加持,不寻死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
宫九歌看着人孤身进去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置身烈火中,火元素果然充沛不少,但想要提炼元灵还是天方夜谭。
如果这么大的火势也无法提炼,那真就一点头绪都没了。
烈火中不只有高温,还有呛人的浓烟,宫九歌这样的阿飘都看着不适,别说赤厌晨这样的活人了。
gu903();法阵的效益减弱,火舌舔舐上赤厌晨的衣摆,宫九歌手附上那一片虚无,随手将那块法阵修补好。却见赤厌晨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往她的方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