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冷汗从额头滴下来,他撑起一张假笑的脸,好言道:“朝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宫九歌手一伸,将推她出来的楚惊凰一把拉过来。
“只是恰好与楚公子路过,对吧?”后面二字她问的是楚惊凰。
楚惊凰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想到宫九歌会直接把他拉出来。
吴春在宫九歌的实力面前尚且能伏低赔笑,但是眼下的情况真让他笑不出来。
吴春没看楚惊凰,他对宫九歌道:“还以为朝姑娘实力出众,可堪为我所用,可惜你今天听去了这些,便不能再留你了。”
宫九歌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说这话的底气。
先前被点着的干草很快烧起来,屏障内温度升高。
吴春不等宫九歌有所准备,手一挥,袖口甩出画轴,一幅锦绣山河图的画卷被铺展开来。
“本是不想使用这件神器的,能死在它的攻击下,也是你的造化!”
宫九歌腕间萦绕着土黄色的光晕,笑道:“这造化,本主赏给你了!”
宫九歌顺口而出在宫族时的自称,她没注意到吴春听到“本主”二字时脸都白了。
楚惊凰一介少年郎,要实力没实力,要胆量略匮乏,当即往后退去,机敏地提前避开战场。
吴春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下他尚且要留人为几用,就先不下死手了,况且,外围屏障尚在,一般人也压根出不去。
宫九歌不欲多管闲事,没有刻意去分心,吴春口中的神器是什么暂且不提,但是这威压透露出来的的确不像是凡物。
周遭水雾腾升,宫九歌眼下身处丛林才对,然而等雾散去后,她面前浮现山川河流,俨然大气磅礴。
宫九歌灵力在掌心凝聚,地面劈开大道裂纹,眼前的景象过眼云烟,在视线之内晃动,却很快归于平静,玉府不可撼动。
吴春摊开画卷,看到山河图上水墨勾勒一美人身影,线条凌厉纤细。若此时旁边有人,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个美人竟然不是禁止的,而是一直在画中挪动。
吴春打量着画卷,鉴赏一番后点头。
“倒也相得益彰。”
画中人并不安分,拿着画卷的人能感觉到手中的牢笼关不住一只凶兽。
“这可是出自机关大能的杰作,你呀,还是别费力气了!”
吴春说的话宫九歌听不到,但是她能察觉,在这里困的越久,她就越虚弱,在她不经意间抬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竟然变得僵硬,线条明显,如同是纸裁的一般。
宫九歌毫不怀疑再等一会儿她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吴春收好画轴,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物,打算去解决偷听的另一人。
楚惊凰被困在屏障内逃脱无门,大火很快烧了过来,他自暴自弃地站在那里,手猛地捶向那道浅色的屏障。
吴春踱步靠近他,楚惊凰稳着脚步后退。
吴春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小蚂蚁,任凭如何努力,也逃不出人一指之力。
“怎么躲我呢,惊凰,来我这里。”
楚惊凰没动。
吴春逗趣一般挥了挥手,灭了燃过来的火。
楚惊凰知道自己眼下的境遇不乐观,一个不留神便是葬身此处,想到这里,他豁出去了。
“神使大人,我有一件事不明。”他说。
吴春被他故作淡定的模样取悦了:“哦?”
楚惊凰故作镇定道:“当初您是为何挑了我做神侍,还赐姓赐名?”
要说吴春当日挑人,自然也是往好的选,根骨为主,其次悟性,性情,再次皮囊,无一不是最佳。
然而,利用聪明人,哪怕只是孩子,也免不得反受其害,相比赤厌晨,楚惊凰识人更为敏锐。
民众眼里对所谓的“神”上了滤镜看不出什么,楚惊凰却在吴春毫不掩饰的有利可图中意识到了不详。
再则就是他和赤厌晨的名字,在王五赵六等称呼中间简直怪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以上种种,结合今天听到的话,楚惊凰豁然开朗。
吴春说:“这名字冠在你们头上,也是荣耀一件了。”他伸手取出一个孩童巴掌大的瓶子,楚惊凰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东西,剔透琉璃,像水一般澄澈漂亮。
“这里面的魂灵,便是真正的楚惊凰,”吴春说,“楚族出来的小公子,矜贵的很,你的皮囊便是为他所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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