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抹了把眼泪就要冲过来,宫九歌做足躲闪的准备,就在此时,数数的声音续上了刚刚的口令。
扑过来的孩子脚下收不了势,口令完结的时候还在动。然后,宫九歌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皮肉分离。先是皮留在原地,皮下的肌理血肉仍在跑动,慢慢的连肉块也脱离骨骼,直到孩子跑到宫九歌身边时,已经是一副骨架。
近四米的距离间隔,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变成一副骨骸,最后失了动力摔在她脚边,骨骸四分五裂。
口令又开始了。
见识了输掉游戏的代价,宫九歌愈发不敢掉以轻心。
剩下的那个孩子见到同伴的惨状,脸上不仅没露出丝毫畏惧,还依旧撒欢似的往前面跑,拼命想要赢得游戏。
有了前车之鉴,宫九歌是绝对不想输的,而且,她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要如何从梦中醒来?
前两次的梦境给了她错觉,让她轻视了梦境带给她的影响。第一次的利器穿心,第二次的活埋,梦境一次接一次的拟真,天生的危险预警让她毫不怀疑,这次若是出事,她怕不是真的要凉。
宫九歌心里藏着事,这次的口令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没有动,而另一个使劲跑的孩子,也不出所料,最后依旧停在了距离她三点八二米的位置。
下一次口令开始,宫九歌动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没错,她不仅没往前走,她还退了。
如她所想,不管她是进是退,另一个孩子和她的距离,根本没有变动。
木头人游戏里,先靠近报口令的人的玩家先获胜,另一个孩子的举止变向证明了这一点。但问题是,报口令的人在哪?
一开始确实是看到了第一个孩子走往他们面前的方向,但也仅此而已。这空间大小不定,而且四周漆黑,连辨认方向的参照物都没有,唯一的参照,怕是只有自己的同伴。出于前几次被小手段阴的经历,宫九歌看得出来对方的的确确是孩童的智商。不是敌人,不过也不能信任。
众所周知,在密封空间里,声音的来源是在你听到的反方向,大多时候无法人为辨别。
所以,终点,在哪?
而且,终点被刻意隐藏这一点,还牵扯出了一条规则,时间。
有没有时间限制还不清楚,但是就目前而言,留在这儿就意味着多生事端,当然是越早能走越好。
“你很想赢吗?”
小孩听到宫九歌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把头扭回去。
宫九歌:“你跑的好快,这是你第一次玩游戏吗?”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结果在她要问下一个问题时,小孩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也是第一次玩?
“是第一次玩的话,为什么要往前跑?”
孩子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可是,跑出去了,才能赢啊。”
“不对,”宫九歌纠正他说,“是去了报数的人那里才算赢,只要同伴赢了,自己也会赢。”
是这样吗?孩子也不跑了,歪过头来看她。
宫九歌又问:“你知道报数的人在哪里吗?”
孩子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然后缓缓点头。
周围灯光暗,宫九歌看不清楚孩子脸上的表情,但她看到了对方点头的弧度。在口令响起的当儿,宫九歌往孩子的方向走了几步。
孩子这次没跑,而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不准,动。”口令又一次结束。
宫九歌停下脚步。
新的口令迟迟没有响起,这是默认静止时间。孩子就那样看着她,静立不动。许是光线的缘故,孩子眼睛的位置漆黑空洞,瘦小的身板矗立,就像一座孤寂的墓碑。
口令再度在空间内传递,进行游戏的两个人却谁都没先动。
宫九歌问他:“报数的人在哪?”
孩子歪了歪头,抬起白嫩的手指着她。不,更确切的说,是指着她身后。
“在,那儿。”
宫九歌裸露在外的脖颈透着丝丝凉意,这抹凉意很快蔓延至全身,她整个人都如同浸泡在冰水之中。孩子的三个字如同禁忌的阀门,瞬间释放出滔天罪恶。
宫九歌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景。
“找到你了。”身后的人与她贴的很近,成年人的嗓音,依稀听得出来之前报数孩童的声线。
周围场景骤变,漆黑由上至下褪去。
眼前是片草地,绿草葱茸。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对着她,黑发高束,一袭浅红色的骑马装,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环。
光是个背影,便让人心驰神往。
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侧眸看过来,眉眼只是淡淡一撇,却让人心思浮动,不能自已。这张脸,就算是再怎么全无印象,宫九歌也在第一时间将人认了出来。
“母亲。”
有一种绝色叫忘姝,美不仅仅在皮囊,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了便让人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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