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当年施允南的优秀主动吸引了莫覃,他能够在莫覃的手底下学琴,完全是因为宋知秋端出了温老先生的面子,对方才不得不收。
而且不到三个月,温程朗就被莫覃劝退了。
下一秒,就有宾客接话道,“莫老带出来的学生,哪个不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刚刚不是还说温三少爷就快入围为华国小提琴协会的新晋会员了吗?”
“……这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温程朗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对上莫覃投来的目光,心虚感顷刻间爬了上来。
要知道,莫覃是华国小提琴协会的主席,就是负责这次评选的核心评委之一。
“程朗,你还没收到协会的通知?你……”
入围评选的初试结果已经出了,温程朗并没有被选上,作为当事人的他应该再清楚不过这个消息。
莫覃的疑惑只停留了两三秒,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眸光中充斥着满满的不赞同,但终究没有当众拆了温程朗的台。
“温老,不是我说啊。”
莫覃将视线挪回到温老先生的脸上,交心般地低声嘱咐,“天底下的好音乐是容不得弄虚作假的,做人也是。”
“……”
这话一出口,明白人就都懂了。
莫老没有当众戳破温程朗的谎话是看在温老先生的面子上,但随后而来的一番嘱咐,却比当众戳破温程朗更要诛心。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了一眼,弯下腰来,“骆令声,看见没?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骆令声瞧见他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回应,“嗯,他不如你。”
施允南原先只是想要吐槽一下温程朗,没想到平白无故又得到了骆令声的夸奖,他嘴角一翘,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温老先生和温岩峰互看了一眼,心底难掩对温程朗的失望,但他们都将这份想法掩藏得很好。
面对着全场众人的目光,温程朗满脑子嗡嗡作响,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下去。
要知道,他已经给自己保留了余地——只说有机会,还不一定会被选上新晋会员,就是为了日后能给自己挽尊。
结果呢?
莫覃一来就给他拆台了!无形之中还给他拆得稳又准!
这老不死的!
温程朗内心又气又悔,他要是知道莫覃会来,肯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种话。
宋知秋也知道儿子撒了谎,她心里的骄傲顿时卸了个干干净净,但又不愿意儿子在众人面前输过施允南一头。
“程朗,既然是爷爷寿诞,你作为长孙,就上去演奏一曲助助兴。”
以前再好又能怎么样?横竖施允南已经不会小提琴了。
只要温程朗待会儿的演绎够出色,谁还会计较那些言论啊?实力才是吸引目光的硬指标。
温程朗练了十几年的小提琴,虽说没能像温亦北那么大放异彩,但在她这个当妈的眼中,自家儿子也是绝对不差劲的!
温程朗想了想,只好应下。
他这会儿要是甩脸色离开,只会将自己的处境弄得更尴尬。
温程朗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台演奏,为了温老先生的寿宴,他也在琴曲上下过一番练习,就是为了不输温亦北太多。
只可惜,他还心神不宁着,刚开始就一连拉错了好几个音。
这样的失误太过明显。
别说是常年泡在音乐里的各位宾客,就连秦简和袁猛都听出了瑕疵。
全场都算给足了温老先生面子,大家极力忍着笑,但无一不在心里感慨——
是美玉还是破瓷,金刚钻一试便知。
施允南只是可惜了没继续小提琴的路,要不然以他当年的天赋,肯定也能和自己的哥哥并肩高站。
而不是像温程朗这般,只会空口说大话!
……
下午四点半,宴会厅内的宾客就慢慢散去了。
施允南陪着骆令声回到雅间,轻叹一声坐在了沙发上,“累了。”
“听温先生的意思,待会儿还有晚宴?”
“就是家宴,听我哥说,二姨他们一家晚上才能赶过来。”施允南解释道。
温老先生膝下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温岩峰,二女儿温秀,三女儿温闵。
温秀早年间嫁给了一位外省的木雕商,如今过得格外幸福知足,上个月连小外孙都有了,正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带来让温老先生这位‘外太公’瞧瞧。
“这么多人?”
骆令声眼角流露出一丝讶异。
施允南精准捕捉,凑上前来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其实可以直接回骆氏的,没关系。”
他原本就是想带骆令声来和温老先生碰个面,让彼此知会一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