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温鸾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张脸普通到她记不得上辈子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阿爹身边的仆役她个个都认识,唯独这一个,有些不记得了。
“你爹给你挑了一匹好马,很乖很温顺。现在已经让阿光送去了马棚,有人专门看护着,等你病好了,就能去骑了。”
顾氏在一旁温声说道。
温鸾回过神,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一摊,笑嘻嘻撒娇道:“阿爹,你看,我病都好了,现在就让我去看看吧。”
她竖起一根手指,哀求:“一眼,就让我先去看一眼。”
“不行。”
温伯诚手指微曲,敲敲她的脑袋。
“你平时怎么撒娇都行,生病了就没用。”
温鸾捂着头,哼哼:“我都好啦。”
活了两辈子,无论何时何地见着关爱自己的人,温鸾都会忍不住想要撒娇。
就仿佛是要把上辈子欠缺的那几年,全都补回来。
父女俩笑闹着,阿光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等闹够了,他这才另外捧出了一只鎏金八宝镶骨檀木盒。
“八娘的生辰已经过了,老爷为了补上礼物,除了马,还特地给八娘准备了这个。”
温鸾愣了愣,随即抱住温伯诚的胳膊:“阿爹,你真好!”
简简单单一句真好,比成筐的甜言蜜语还叫温伯诚开心:“八娘,打开盒子看看喜不喜欢。”
温鸾的生辰是在五月初五。从前在温家,一家人总会热热闹闹地过,长寿面、好看的衣裙、漂亮精致的礼物,什么都有。
今年在顾家,虽然也有舅舅舅母送的礼物,也有长寿面,但温鸾总是觉得更想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松香接过檀木盒,瑞香从旁打开盒子。
盒子里铺了一块织锦缎子,上头摆着一条崭新的马鞭,握手的地方还缀着碧玺珠子,每一颗都显得特别晶莹剔透。
温鸾抓过马鞭把玩,试着甩了一下。
顾氏见她抓着马鞭就玩,哭笑不得地拍开一脸献宝的丈夫:“怎么又是马鞭?还不如送些首饰。”
温伯诚习以为常:“首饰珠宝一类的,八娘都有,铺子里有新出的也会给她先送一些由着选,再送那些哪能满意。”
温鸾嘿嘿一笑,满意极了。
温伯诚笑着揽住妻子:“八娘这模样,看来是真喜欢我送的礼。”
温鸾当然更喜欢马鞭。
两条马鞭样子不同,她可以今天带这根,明天带那根,都能方便搭配衣裳了。
有婆子从温兰院外来,道三郎来了。
“三郎回来了?”温伯诚欢喜地回头。
来的的确是三郎,却姓顾不姓温。
“姑父,姑母。”顾溪亭行礼。
温鸾站在一边,收了马鞭朝他挥挥手:“三表哥。”
见她拿着马鞭还在那儿显摆,顾氏戳戳她的额头:“行啦,回屋去,还想再吃药?”
温鸾的酒疹子起了两天才褪下去,完了因为偷摸趴在窗口玩儿,又被吹得头疼了好几天。
大夫的意思,是憋了几个月的水土不服,一朝病了,就全冒出来了,得老老实实喝几服药,好好养才行。
温鸾怕极了苦药,一听顾氏这么说,娇也不撒了,赶紧回屋。
顾氏不放心地跟着,一边走,一边还在叮嘱:“要是又不舒服了,让瑞香赶紧说,别想瞒着不吃药。”
“晓得了,晓得了,阿娘,我晓得了。”
母女俩的声音稍稍远了。
温伯诚这才把视线从她俩背影上转开,摇头失笑。
目光扫过一旁的顾溪亭,想了想,道:“八娘淘气了些,三郎,多亏你的照顾。”
温伯诚前脚才到顾家,后脚就知道了顾溪亭对温鸾的照顾。想到来往书信里的内容,温伯诚的话里满满都是真心实意。
“也多亏了三郎的提醒,不然我还真是一不留神就会着了人的道。”
顾溪亭道:“姑父行商多年,只是难免会错漏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温伯诚点点头,慢慢道:“温家的事,暂且不论。只八娘的事情,我是真的十分感激你。”
隔房的亲戚,能这么照顾温鸾,实属难得。还有李老夫人,温伯诚已经打算好了要怎么去感激她。
言语上的感谢怎么足够。
顾溪亭笑:“姑父客气了。八娘是我妹妹,做兄长的照顾妹妹,都是理所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