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夏妙然不信她这说辞,她去京城快有一个月,迟迟不归并非只是探亲吧。

她莹润的眼睛泛起涟漪,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怕是故意去京中躲着的吧。因为距离夏婉然和闻人翎成亲之日只剩下一个月左右。

夏妙然咬断丝线,她被夏夫人挟制的太严重,困在这夏府的后院之中,无法反抗。所以这门亲事即便她满是抗拒也根本拒绝不了,谁让她越不过夏夫人的五指山呢?

她看着那断了的丝线,心里头酸酸麻麻的,又带着微微的疼痛。

夏妙然勉强地弯起眼睛,看来呀,自己真的要替嫁了呢。

嫁人,她从未想过,因为从不敢奢想太多。

夏妙然摸着绣面上的白猫儿,又望了望摆在梳妆台上的那只瓷猫,楚楚动人的眉眼轻轻蹙起,思及闻人翎的模样性情,很快就舒展了眉心。

盲婚哑嫁的姑娘有很多,真要论起来,自己最起码和闻人翎相识多年,算是有些了解他。

这人骨子里带着书生的清傲,别看总是长的儒雅,其实面热心冷。

与他定下亲事的人是夏婉然,但嫁给他的却是庶女夏妙然,日后自己的身份败露,怕是会让他难以释怀吧。

夏妙然头疼的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无人可依,全靠自己一人走下去。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在房间里的夏妙然听见了动静,秋月放下了绣筐,起身一看。

“姑娘,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她看起来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刘嬷嬷她今日会来院子里。

夏妙然“哎呀”了一声,原来她刚才绣针没有收好,扎了她的指肚。

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了绣好的白猫儿上,白与红对映,看起来分外显眼。

榴红赶忙给她擦拭了手指,原本还想上些药粉,但已经踏进房门的刘嬷嬷阻止了她。

刘嬷嬷望向夏妙然,可以称得上是阴沉着脸,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软榻上的夏妙然,道:“二姑娘,请随老奴去前院一趟吧,夫人有事要对你说呢。”

夏妙然不知为何,感觉到异样,她呼吸声变得沉重,“嫡母可说什么事?”

“关于二姑娘的亲事。”

夏妙然没想到自己还有心思笑,说道:“嗯,我晓得啦。”

早就猜到的事情,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第三章替嫁前夕二....

红木桌上摆着一盆迎客松,杂枝乱长,看起来像是许久未修剪似的,所以破坏了迎客松整体的韵味,夏夫人垂眸剪着那枝条,翘着那涂着蔻丹的手指,她是个端庄大气的妇人,发上的头面奢贵华丽,这幅头面是从京中的娘家得来,精致巧妙,一眼就知道不是江州的物件。

夏夫人修剪好了这迎客松,朝门外望了望,她神情温和,看不出真实的情绪,只会让人觉得这种神态的夏夫人虚伪的很。

“这刘嬷嬷动作着实慢了些。”

夏夫人这话听着像是在训斥刘嬷嬷,但话中的亲昵感显而易见。

刘嬷嬷是她在闺中就伺候的老人,旁人可比不得刘嬷嬷在夏夫人心中的地位。

她身边的丫鬟笑说道:“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果真是刘嬷嬷带着人回来了。

夏夫人用手指点了点丫鬟,打趣道:“我身边何时出现了个神算子?还真让你给说准了。”

丫鬟笑容加深,不着痕迹地奉承着她。夏夫人挥挥手,眉眼愈发舒展,对丫鬟打了赏。

丫鬟的更是压弯了腰,捧着夏夫人的赏,心中暗暗说道:每次夫人一收到京城来的信,她就格外好说话,这次听刘嬷嬷话音透露的意思,可能是跟大姑娘的好消息有关,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夫人最疼大姑娘,眼下发生了好事,夫人定是愉悦的,巴结吹捧着,还真让自己得了好处。

刘嬷嬷一进门,就与夏夫人眼神交汇,随后便让不相干的丫鬟退下。而榴红就算想留下,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夏夫人将目光落在夏妙然的身上,慵懒地抬了抬下巴,说道:“几日不看,你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在丫鬟全部退下时,夏妙然就提起了心,听到夏夫人那漫不经心的话,她紧了紧自己的手,道:“不及大姐姐。”

夏夫人轻轻一笑,眼神玩味地注视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阿猫阿狗,似是玩物一般,对她而言,府上的庶女根本不值得她多加关注,如果不是因为闻人翎这档子事,这些庶女不过就养着,然后再随便嫁出去。

但,如今的夏妙然用处可大着呢。

“婉婉离开江州的时候,还惦记着你呢,她知道你的不易,所以也牵挂着你。等她从京中回来,你们二人可要好好聊上一聊。”

夏妙然听言,沉吟了片刻,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头一次胆大地与夏夫人对视,夏妙然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感不妙,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无法预料。

夏夫人眉心轻皱起,有些意外她的举动。

她的眸子很亮,亦是澄澈的,夏夫人第一次发觉,夏妙然长了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眸,因为从前她只会怯懦地低着头,听从夏夫人的吩咐,所以夏夫人莫名有一种感觉,她在挑衅自己。

夏夫人指尖支头,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反抗我?”

夏妙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挺直了自己的腰,笑容甜美,保持着自己最好的仪态,道:“嫡母说笑了,不知此次嫡母找我有何事?”

这时,夏夫人另外的心腹嬷嬷从侧屋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水,站在了夏夫人的身旁。

刘嬷嬷不动声色地从后面钳住了夏妙然的双臂,瞬间就打破了她脸上的淡然,夏妙然看了看那朝着自己走来的嬷嬷,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夏夫人,她咬了咬唇瓣,点漆般的眼瞳倒映着夏夫人的缩影,眼神充斥着恨意。

夏妙然低头咬住了刘嬷嬷的手臂,双腿踹向另外的嬷嬷,她发髻凌乱,神情慌张,向外喊着呼救。

但她蚍蜉撼树,根本无法逃出夏夫人的手掌心。

嬷嬷粗糙的手指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苦涩的汤水灌进喉咙,呛的她泪眼朦胧,整个人可怜的好似一个被尖利树枝刮烂的风筝,最终落在了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夏夫人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夏妙然,抿了抿嘴,施舍地说道:“到底是喊过我一声母亲的孩子,这哑药我特地让大夫给她多加了几味药,让她避免了疼痛。刘嬷嬷,把她带下去吧,用她的血炮制药丸,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中,出了闪失,我让他一家老小一起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