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被撩得神荡漾,傻乎乎地看着他。
玄真声音低柔:“凌施主,你已是金丹期,按照慈谷的规矩,也当出世历练了。”
凌瑶回神,挠了挠头,道:“我的水平真的不行,能到金丹期只是侥幸。我现在出去历练,别说救人了,自保都艰难……我还是要回去再学一学的。”
玄真再次强调:“贫僧教你。”
凌瑶啼笑皆非:“好好好,你教我你教我……但我还是要回去一趟啊。你当时突然发作,把我,额,带走,我得回去报平安,不然我师父她们会担的。”
玄真翻出一张传讯符,轻声道:“贫僧有传声符篆。”
……反正就是不给她回慈谷吗?她又好笑又好气:“那是我师门,我总得回去。”
玄真眉目微敛,掩去眸中闪过的冷意,道:“待你修为到了元婴期也不迟。”
凌瑶:“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万一我这辈子都到不了呢?”
玄真:“……”
凌瑶抱怨:“我突然失踪几个月,师父他们肯定担死了,还有师妹,也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声音戛然而止。
澄澈灵动的杏眸不敢置信地瞪向玄真,身子缓缓软倒。
玄真将人揽入怀中,低语道:“事情未了,贫僧不会让你去见秦书臻的……”
可惜,凌瑶听见。她已闭上眼睛,倒入玄真怀里。
凌瑶睡了个长觉,无梦无惊,安然酣睡。
她是在远近起伏的鸟鸣声中醒过来的。
人未睁眼,先打了个舒服的哈欠,然后对上绣着连片荷莲的湖绿幔帐。
凌瑶:“?”
她的床帐不是淡粉色纱帐吗?什么时候换成这么厚重的——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
凌瑶瞪大眼睛,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衣裳都还好好的,因术法加持,连丝皱痕都有。
也是,玄真都恢复神志了,怎么可能……
她轻舒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是开还是
失望。
玄真为何弄晕她?就为了不让她回去慈谷?
凌瑶呆了半天,掀起床帐,愣了下。
原来玄真把她塞到洞府里了啊……
只是,她不过睡了一觉,屋子竟然多了这许多东西。
荷叶浮雕妆台,莲花底座铜镜,荷塘衣橱,镂雕莲花靠背凳、湖绿色绣荷莲织锦床帐……连泛着新漆光泽的六柱雕花架子床也是雕着荷叶莲花。
被莲花包围的凌瑶:“……”
玄真是不是以为她喜欢莲花?还是他自己喜欢?
有本事全做鱼戏莲纹啊。
凌瑶吐槽着走出卧室,四下张望。
“师叔——”
话音未落,灰色身影便倏然闪现。
凌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玄真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她:“醒了?睡得可安稳?”
屋外是暖阳金灿,屋里有荧石生辉,站在其中的玄真眉眼低垂,神情温和,仿佛还是那个清风朗月、高洁不可侵的佛子。
凌瑶如今已经不会被他的佛子光环迷惑了。
她怒声道:“你做什么打晕我?你想干什么?”
玄真声音温和:“贫僧怎会打你呢?前些日子你太过辛劳,贫僧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
竟然还振振有词?!凌瑶叉腰:“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玄真眉眼柔和:“嗯,下回问你。”
凌瑶:“……”
慢着,她不是要跟他讨论这个的。
凌瑶瞪他:“我不跟你扯这些有的的……我要回慈谷!”
玄真好声安抚:“贫僧已经传讯过去慈谷,向苏施主报了平安,你大可安。”
凌瑶不信:“你说报了就报了吗?我要看到师父再说。”不管如何,她势必要回一趟师门再说。
玄真翻手,放出一只纸扎百灵鸟,道:“苏施主回讯了。”
掌轻轻一送,裹着魔气的百灵鸟便飘向凌瑶。
凌瑶眨了眨眼,伸出手。
魔气瞬间散开,纸鸟缓缓落入掌。
白纸做符,三色药粉勾阵,纸符尾巴还掺了几丝靛青
,那是慈谷特有的墨兰树汁液。
还真是慈谷传讯符?
凌瑶狐疑地看了眼玄真,见他神情淡定,半信半疑道:“既然是你传讯的,为何不是回给你?”
修界的传讯符有两种,一种只指定地点,抵达地方后,不管谁用灵力解开,都能听到传讯符的声音。另一种,则是指定人接收,但这种需要熟悉接收人的灵力特性,还要知道接收人大致的方位距离,才能精准传达。
玄真既然已经传了讯息回去,苏筠雾应当就能皆魔气波动,回以第二种讯息,为何会特地单独给她回讯?
玄真似乎僵了僵,才道:“苏施主给贫僧回讯了,这一封是给你的。”
凌瑶好奇:“她给你说什么了?”
玄真避而不谈,看向她掌中纸符,问:“你且听着……可需要贫僧避开一二?”
凌瑶随口道:“不用了,我跟我师父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玄真竟真的不动了。
凌瑶顿觉几分古怪。她下意识看他一眼,发现问题,只得按捺下来。
伸出手,她运起灵力,戳向纸鸟。
纸鸟绽出微弱白光,鸟喙开始张合,苏筠雾的声音随之而出:
“死丫头!失踪大半年,不说回来看看,又跟人跑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激动的大嗓门震得凌瑶傻在当场。
声音停顿了片刻,苏筠雾仿佛平复了下情,才接着道:“算了,你俩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既然师兄已经好转,你就安跟着去历练吧。回头我让人给你捎点书册——你给我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及时传讯回来,或者问人,别以为金丹修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那点水平,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听到有?”
凌瑶下意识答道:“听到了。”
话音刚落,掌上纸鸟燎起一股青烟,瞬间化为粉尘,飘散空中。
第一次见识的凌瑶:……还挺吓人的。
见她呆在那儿,玄真似乎有些紧张,轻声问:“如此,你可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