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里春花开得正好,戚明漆坐在花园石桌前,有宫女上前为他奉茶,但被他抬手推拒。
贵妃坐在对面,用略显轻慢的眼神打量着戚明漆,似乎想透过白色的面纱看出什么来。
见戚明漆偏过头来,她娇媚地笑道:“大教宗身份尊贵,想必是看不上本宫这里的一口茶……”
那张刻着岁月痕迹的脸,被浓妆艳抹厚重地掩饰着,戚明漆想她应该和月言公主年纪相仿,却比月言公主逊色了不止一分半点。她的美是僵硬的,连月言公主十分之一的灵气都没有。
“本座驾临娘娘宫中,又不是为这一口茶而来。”戚明漆不动声色将试探挡了回去,“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座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要忙。”
“好吧。”贵妃哂笑,“那本宫就不搞这套虚礼了……方才与大教宗见面之前,见太子殿下先一步回来,脸色不大好,问过同他随行的礼部官员,这才得知,早先迎大教宗入城时,您与厌王爷产生了一些不快?”
“是。”戚明漆心想全城人都看见了,他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厌王爷将本座当做他的亡妻,冒然冲上前来,众目睽睽之下,轻薄本座。”
贵妃露出厌恶神色:“真是个疯子……大教宗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戚明漆答道,“只是感到疑惑,本座与厌王爷素不相识,从未谋面……咳……”
话说到一半,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连忙将笑声跟说话声一起咬断了。
要不是有面纱挡住脸,他今天非得在这儿破功不可。
戚明漆鲜少做这种骗人的事情,演戏演得没那么熟练。他只是感觉没什么跟这些人坦诚的必要,让他们误会就误会了吧,只要他和厌心意相通就好。
既然所有人都误会他跟厌关系不好,那不如就这么顺水推舟做着假戏,让这些对厌有着其他心思的人,误以为他跟他们是一拨的,没准能让他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戚明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座与厌王爷从未谋面,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他产生错觉,才当做是他那亡妻?”
贵妃闻言,笑了一笑,笑容中有种胜券在握,似乎在传达着一个意思——她对内情非常了解。
“厌王爷早先生活在上北朝宫中,直到五年前,才南下而来,大教宗不了解这些事,也正常。”贵妃端庄地抿了口茶,笑道,“他那亡妻并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年前,被灭了满门上下的戚家,戚国公侥幸逃过一劫的幼子。”
戚明漆:“……”
他险些又一次没忍住破功。关于书中小七的身世,也是他过去的身世,戚明漆都是从星卷长河中出来后,才了解了全貌,知道自己是戚国公幸存的幼子,怎么贵妃看起来比他知道的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