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抬起头，意意才发觉身旁的人是沈默。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时刻，在车上昏昏欲睡时，很自然地靠在了沈默的肩膀上，又猛地惊醒，身边的并不是秦湛，连忙坐直了身体，跟身边的沈默道歉。

意意的生活中习惯了秦湛的存在，就如人本能的呼吸空气那样自然。

但秦湛终究不是空气，他对意意的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眼下又是意意一个人了，周围很安静，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秦湛。

她这边已经准备睡下了，不知道秦湛在干什么呢，这个时间点，对在基地生活的人还早，他应该还在看书，或者是在玩拼图吧。

末日后的娱乐活动不多，像熊大力那样开朗爱交朋友的性子，还能跟其他朋友打牌打麻将把时间给消磨过去。

秦湛性子清冷，不爱交朋友，也就只能靠这两样打发时间了。

早知道，她该知会熊大力一声的，让他有事没事多去

看看秦湛。

秦湛那么挑食，没有她看着，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意意一闭上眼睛，都是关于秦湛的种种。

她想他了，非常的想。

白日里那些因为忙碌而忽略心头的思念、因为交了新朋友而忽略的落寞，在这个深沉的黑夜，一股脑都冒出了头。

一颗心也是空荡荡的，就像是个黑洞，再忙碌的任务，身边有再多的人也填不满里面的孤独。

意意无比怀念她离开时，秦湛给予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

她就如浑浑噩噩的游魂，找到了归处。

又想到了晚上做的那一个梦，梦中秦湛与他喜欢的女孩双手紧扣，态度亲昵，以及许念周聊起他时，他不同于平常的举动……

有些人哪怕关系再好，也只能陪你走过生命中的某一程，秦湛不可能永远是她的归处。

意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抱紧了唯一的热源——那个热水袋，阖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大约是白日里做任务耗费了许多精力，意意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再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

“意意，起床了，”沈默站在帐篷前，轻轻地唤着她，“我在外面等你。”

意意拉开帐篷，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早就定好了闹钟，收拾齐整了。

沈默不是秦湛，意意不太好意思真的让他在外面等着。

她一怔，又想到秦湛了，她真的能适应以后没有秦湛的生活吗？

转而想开了，想到就想到吧，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秦湛度过的，不想到才奇怪。

人从不适应再到适应，总会有个过程的。

正是寒夜，外头很冷，不似睡袋里那样温暖。

意意一拉开帐篷，就打了个寒颤。

随后，她的手里就多了一个温暖的热水袋，是沈默塞过来的，很快就驱散了冬日的寒气。

“谢谢。”

沈默见女孩眉眼弯弯，抿了抿嘴角，“走吧。”

……

他们值守的地方是在运送货物的大卡车的驾驶室里。

车子很高，他们坐在驾驶室里，能把三面的视野尽收眼底。

至于后面的视野，会有其他的值守的人

看着。

他们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所以窗户开了条缝，寒夜的冷风就从窗户缝里漏了进来。

意意很怕冷，穿得很保暖，头上戴着能包住耳朵的帽子，脖子上是裹得厚厚的围巾，手里还抱着个热水袋，那点风对她几乎造不成一点影响。

沈默就不同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露出一截脖子。

不知是灯光的作用，还是意意的心理作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像是冻出来的白，“沈默，你要围巾吗？”

“不用，我不冷。”

“真的吗？”意意不太信，外头的气温是零下，一开口就是白茫茫的雾气，很冷的。

沈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意意趁他不注意，将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

皮肤触感冰凉，就像是摸到了冰块。

意意碰了一下，就缩回了手，“这就是你说的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