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牛氏见他脸色难看,还道她是不舒服所致,她坐的这处位置正对着床,因此并未发现被沈越挡着的床内侧刚才那微小的一挪动。

牛氏继续道:“听茵茵说啊,那些菜她都是后来学的,只因有一回,我去他们家串门,随意提到了你爱吃这些。”

沈越心系背上的湿热触感,对于牛氏话中深意完全无法感知,只程式化地答着:“哦,表妹真好,这么爱学。”

躲在他身后的周梨咬了咬唇,只觉捂得厉害,快要喘不过气来。

牛氏听他夸茵茵,自是高兴:“你也觉着茵茵好吧,我和你爹也觉得,她听说你受伤了,还想着要来照看你呢,我和你爹劝了好半天才劝下了她。”

沈越敏锐地捕捉到牛氏这句话,忙道:“表妹不能来,我独住在此处,若表妹来,岂不是孤男寡女,于表妹名声有损。”

背后的人仿佛动了动,沈越这才察觉这话叫周梨听了不妥。孤男寡女……他们也孤男寡女,如今还紧紧相依在一张床上,同衾而躺。越想,身上冒的汗就越多。

牛氏嗔他一眼:“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他是你表妹,自家人,在意那么多作甚?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成亲前安分,不欺负人家,不弄出隔壁村那什么没成亲就怀娃的事,我和你爹也懒得管你们这些年轻人。”

沈越眉头一拢,恨不得立马起身去把他娘嘴给捂上,然后撵出去:“娘!”他声音拔高了几度,显出些愠恼情绪。

牛氏见儿子脸色越发难看,却不禁笑出声:“你别气,咱不说这个。”想了一瞬,又道,“对了,我问问你,那天的乡厨大比上,是不是那隔壁村的王许,为了救阿梨,不惧猛火,将阿梨抱开了?”

沈越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动了动,他有些恼,他娘啰嗦起来,堪比和尚念经。“我不知。”沈越压着不悦,皱着眉,语气短促。

“听说王许常来她店里干活,上次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了一处,如今村里都在传他俩,都觉得挺般配。”

周梨觉得再这样捂下去,自己就快闷死了,手摸上脸颊,滚烫得像刚煮熟的鸡蛋。对于牛氏说的,她也震惊不已,那些摆谈资的向来不会当面摆,只在背地里暗戳戳讲。她如今才晓得,在外人眼里,她和王许早晚要成事儿。

沈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说话的语气突然加重:“娘,我真睡了,等我好了再回去和你摆闲。”说完,兀自闭上了眼。

牛氏这才察觉儿子真不高兴了,不过临出门还是又唠叨了两句,才作罢离开。

房间门被合上,进而院门被合上。

两人同时掀开被子,闷热在瞬息间释放,并排躺着的两人胸膛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平复下来后,又觉不妥,沈越慌乱地翻了个身,没把握好度,直接掉到了床下。

周梨弹坐而起,与床下男子四目相对。她没去扶他,收回目光,羞涩地垂下头:“你,你没事吧?”

沈越爬起来,别过头,不再看纱帐内:“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径自离开。

出门时还被门槛絆了一下,幸好没摔倒。

沈越出去了,屋里只剩周梨。身上的衫子被汗湿了,紧紧地贴在肌肤上,一张脸比伶人打的胭脂还红,缓了好一阵,身体的温度才稍微退下去一些。

她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方才那一幕,多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其他情谊,然后被男家人抓个现行……

啊,别想了,打住,荒唐!

周梨掐断思绪,跳下床,冲出院子,没看沈越一眼,只说了句她回了,便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自人走后,沈越亦是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南墙那边响起一些动静,才回过神来。

冷静下来后,想起牛氏的话:如今村里都在传他俩,都觉得挺般配。

眸色暗下,似乎连带着体温也跟着下降,院里此时无风,他突然觉得有点凉,转身去书房看书去了。

周梨回去后,坐在屋里发了好半晌呆,说实在的,她突然不大敢再去三叔那里,只是三叔的手还没好,吃饭的确有些问题。

因此第二日,她仍做了早饭提过去。

沈越立在院内,看着墙那边烟囱里的炊烟渐渐散尽,嘴角勾了勾,看着院门。

等了一会儿,敲门声如约响起,他跛着脚走过去,拉开门闩,打开门。

“表哥。”一个十六七的姑娘,笑容灿烂地立在门外。

沈越嘴角的弧度一滞:“表妹?”

牛茵茵已走进院中,好奇地四下打量:“这就是表哥租的院子吗?哎呀,还有棵橙子树呢!”

沈越看了一眼牛茵茵的后脑勺,关门的间隙飞快望向巷道里。这一望,心便拧了一下。

周梨今日穿了一身白衫,在天色将明的青砖巷里,显得格外出众,她驻着足,没有向前,手中拧着一只食盒,白皙脸蛋上有一丝诧异的表情,一双杏眸清澈明亮,盯着沈越这边,叫人心中一动。

未几,她勉强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沈越想喊她,可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身后牛茵茵在唤他,沈越深深地看了那巷中背影一眼,收回视线,将门合上。

对正东张西望的表妹道:“表妹怎么来了?”

牛茵茵看向他,沈越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不是很精神:“姑母说你一人在此,又受伤了,起居不便,他们又要忙田地里的事,就让我来照看你几日。”

沈越惊道:“几日?”

牛茵茵歪着脑袋笑眯眯:“对呀,姑母给了我银子,叫我去街上买张榻,说是你这里有书房,让我这几天睡书房。”

沈越想起昨日娘的话,暗暗叹了一声:“我不用照顾,你还是回家去吧。”

牛茵茵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说什么都不肯走。

沈越见说不动她,便搬出那套孤男寡女理论,说怕损她名节。

牛茵茵根本不怕,她自来沈家村见到沈越那刻起,就决定嫁给沈越了,名节不名节的,早晚的事儿。

沈越做不出赶姑娘走的事,打定主意下午去书院复课,顺便到院长家借宿,到时候便与表妹说,院长请他当私人先生,教他们家的小儿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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