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说着用眼角瞥了一眼安氏,见她今年格外高兴心中十分不爽,便接着道:“这娘家近啊,就是好,逢年过节的,还能孝敬下爹娘,平日里,还有哥嫂帮衬,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也是杜家人,自然也觉得杜恩宏能来回谢礼面上有光,笑着点头赞同杜氏的话,完全忘了,这桌上,还坐着一位远嫁且多年未回娘家的安氏。
原本高兴不已的安氏愣是叫这二人的一番对话弄得没了笑容,换任何一个不顾及丈夫颜面的,只怕早就拍桌起身了,但安氏不仅自己忍了,还安抚地拍了拍一旁祁旭源的手背。
秦子衿可不惯着杜氏,当即抬头看向杜氏道:“杜公子往年都没来,偏偏今年来了,想来二婶今年送的礼很贵重吧?”
“不知二婶送了什么大礼,说出来叫我们晚辈长长眼。”秦子衿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停,说完正好取空了一只螃蟹,连忙将剥好的一碟子蟹肉送到安氏面前,“姨母请用。”
安氏立马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
杜氏面色一滞,她确实给娘家堂哥送了重礼,甚至因为这礼,掏空了她的私房钱。
可这中秋节往娘家送节礼只是一个礼节,节礼凸显的是心意,不管穷人富人,惯例都是送米面鱼肉布帛加饼六样,只不过大户人家的量会多一些,品质会好一些罢了。
杜氏费尽心思的大礼可不敢在众人面前提起,若是叫老夫人知道了,定然也会斥责她铺张浪费。
杜氏面色尴尬地坐下道:“不过是同往年一样,六六大顺罢了,到底是堂兄看重我这妹妹,才特意叫恩宏走这一趟的。”
秦子衿点头,“确实重视,相比起来,二婶的亲侄子竟没来,可真叫人诧异。”
一句话,回的杜氏哑口无言,也叫老夫人脸色不悦,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祁旭清平安回来了,便说明秦子衿这驸马爷义妹的身份不假,她们不悦也得罪不起呀。
秦子衿又取了一只螃蟹继续剥壳取肉,嘴上却不停,“我近日读书,书中说夫为妻纲,在我理解,便是说这女人嫁了人便当与丈夫一体,对娘家要怀感恩孝敬之心,却也不能过分依赖,毕竟,既已成家,便该守着自己的家过日子。”
秦子衿熟练地取完蟹肉,放下工具,将一碟蟹肉双手端起送至祁旭源跟前,“姨父,子衿年幼不谙世事,您觉得我这样理解可有错?”
祁旭源早在听秦子衿说这句话时便诧异于她的见解和见识,又见她乖巧地为自己取蟹肉,心中更加高兴,双手接了蟹肉碟子,爽朗地笑着说:“解的甚好,你年纪小,未经事,便能有如此觉悟,真是难得,相比之下,有些人倒是白活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