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潮物,胜在够新奇,但坏也坏在太新奇了。要是两三年后,那绝对是合适的时间。本钱不多,贺明珠不敢冒这个险。
在那一编织袋一编织袋好货后面,船舱最里头那个角落,靠着不大一样的编织袋。
贺明珠手指向那个,“呢个系乜嘢?”她试图用粤语套近乎。
那男人喜出望外,以为遇见个家乡人。索性全部用粤语了,叽里呱啦了一通,又去把那麻袋提溜出来。
……贺明珠腆着笑,天地良心,她只会……那么几句粤语呀!
好在,对方说什么,听懂听不懂倒无所谓了。
——那个灰扑扑的编织袋在她面前一77ZL放,敞开给她看。
里头全是散装的牙膏牙刷。
贺明珠把篮子挎在臂弯,左手拿起一把牙刷,右手拿起一只牙膏。
她翻来翻去细看。
呦呵,这还是前世九十年代,赫赫有名的牙具厂出品的呢。
牙膏膏体上有印着生产工厂,牙刷光秃秃的倒是没有。
那广东男人大约是反应过来了,这靓女也就会个半吊子。于是放弃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臆想,改用普通话。
“这系我们那边个工厂产的,名气不太有,质量很好的啦!靓女买咩?”
“多少钱?”现在没名气,过个几年就占满市场啦,这可是个超级潜力股。
广东男人嘿嘿一笑:“不贵不贵,一把刷子一只膏,八毛钱。如果能再买点磁带什么的,那还可以再便宜点。”
贺明珠掂了掂麻袋,“我只买牙膏牙刷。这里有多少?全要的话你给个打包价吧?”
广东男人一听,很不可置信,一买就买这么多牙具?这是干什么用?他把疑问问出口。
贺明珠一笑:“给你生意做不做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做,做……”当然要做啊!虽然不像那些好货这么占大头,但能赚一分是一分,总比又拉一车原路回去的强!快过年了,谁不想早点回家啊!
管她干嘛用,也别想窥探人家的商业脑袋了。人啊,知足常乐。
“这里正正好三百套,给你批发价啦,七毛钱,只要二百一十元嗮。”
“五毛钱,可以我就付钱,不行那就算了。”压价总是要压的。
但贺明珠不像有些人,一压就压个狠价,然后再忸忸怩怩地往上一点一点的加。这样忒没意思,反倒让卖家吃准了你。
那广东男人也是个果断的,马上就说好好好。绑好麻袋,乐呵着提给贺明珠。
又看到贺明珠手里的提篮,联想到今天是个节,心猜她大概是要走亲戚。
就提出建议:“靓女要是信得过我,等亲戚家回转了,再来拿货,还方便些嗮。我要在这待到傍晚呐。只是要先给点订金,多少你看着给嘿。”
贺明珠想了想,这一大袋子,重还是其次。主要是这去外婆家,舅舅舅妈一大家子都在,难免会问个一二。她有些疲于应对。
如果能找个地方寄存货物,那是再好不过了。
做生意嘛,相互信任,这是商业之门的第一把钥匙。
且这老板是个好眼色,一眼就看出她是走亲戚的,智人多直。交托又有何妨?
“行,先给你三分之一订金,劳烦老板看顾一二了。我吃过午饭就回转。”她坦然说道。
第4章进城倒计时9天(2)外婆家……
贺明珠还在走山路,一阵又一阵鱼腥味就扑面而来。
微微远眺,就能看见连绵广阔的大海。这是渔村独有的风景。翻过山,就是海。
一个穿着青衣的老人,正垂着头在院里织渔网。
那是经年未见的太姥了……重活一世,再见那些消逝在岁月长河里的77ZL亲人,多么令人唏嘘。
老人听见院外的动静,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是阿兰家的明珠?”
贺明珠赶紧应声:“阿太!”
太姥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屋里大喊:“阿军他妈,明珠来了啊!”
外婆很快就出来了,看见大外孙女儿院里站着,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把她迎进屋。
问了问她家里好不好,嫁妆准备得怎么样,又问家里今天做没做节。
“这大节下的,你还特地送圆子来,真是……”
外婆一边嗔怪,一边不等贺明珠回答,又自顾自地念叨:“对了,我先头听你妈说,想买个洗衣机或是黑白电视机。按我说,还是洗衣机!电视机能当什么用,乐呵乐呵也就罢了,不顶吃穿。洗衣机就不同了,你那未来婆家,人口多,万一叫你洗个衣服什么的,一大家子人,还不得累坏……”
眼看外婆要谈论起嫁妆的丰简,贺明珠打着哈哈,马上岔开话题:“舅舅出海回了吗?这回收成怎么样呀?”
外婆“嗐”了一声,笑道:“这回还真是不错,能过个好年了欸。有你爱吃的江蟹,一会儿给你带筐回去,你这属猫的闻着腥味就来了!”
这里所说的江蟹其实就是海里的梭子蟹。只是温市多江,江江入海。早前,在入海口也能捕到梭子蟹,叫着叫着就变成了江蟹了。
这时候,厨间突突地钻出来个身影,“是明珠来了啊。”
贺明珠乖巧地喊了声“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