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那便宜婆母面前得势的人,这三言两语,我这个做事没规矩,还带累慈爱婆母的不孝顺儿媳形象就要被做实。
我掏出袖中手帕,沾了沾眼角,哽咽一下带出了哭腔:“都是做儿媳的不是,只是我这些天睁眼闭眼都是夫君,就想避着人来求菩萨保佑我们来世再续姻缘。儿媳只一心想着夫君,却忘了婆母比我更心伤,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去县主面前请罪。呜呜呜…”
这沾满大蒜汁液的帕子是我在宁远弘病倒后就准备好的道具。效果果真不错,我的鼻涕眼泪全都呛出,呼吸都急促几分,任谁看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站在我面前的仆妇和丫鬟,一下全都噤了声,手足无措的看向为首的方妈妈。
方妈妈尴尬的笑了下,走前一步安慰起来:“二少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县主最疼二少爷,少爷走的时候还说要让夫人多照顾您,夫人只是太关心您,您再伤心也别伤了身体。”
我拿着帕子继续捂住眼睛断断续续的哭,不去听她说些什么,这场戏我得演好了。
宁远弘娘胎里就体弱,好不容易调养到十来岁好了几分,却又不慎落水染上风寒,此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去岁他快要熬不过去,和寿县主满京城的寻觅人选给他冲喜。
姜夫人看中了这个难得的与靖远侯府还有皇室中人攀上关系的机会,但府中只有姜宝珠与我适龄,这活寡当然不能让她的掌上明珠去守,自然就落到我的头上。
这几月时间,宁远弘一直卧病在床,我没见过他对仆妇下人责难,也没威胁大夫一定要救活他,对我这个冲喜媳妇也算是颇为照顾,临终前还希望和寿县主答应送我归府不必为他守寡。
据府中下人的讨论,宁家几位主子都受到宁老侯爷的耳熟目染的教育,待人接物都颇为仁善,靖远侯府的口碑在整个大景都相当不错。
虽然宁远弘是好心,但我可不愿归府,回去姜夫人陈氏肯定还会再卖我一次。这次冲喜,不仅给她亲女抬了身份,更给她那屡试不第的三十多岁的好弟弟,谋了个鸿胪寺鸣赞的位置,虽是最末流的从九品,可也算是有了官身。
而侯府贵重的十六台聘礼,如今都成了姜宝珠的未来嫁妆,陈氏只用最普通的丝绢绸缎还有鎏金的银头面打发了我。
我入侯府后也不曾有人过问,可能我嫡母和和寿县主早就已私下达成了默契。
不得不说这二人都是最适应这个时代的后宅主母,利用身边的所有可利用之人,让自己爬的更高过得更舒适。
“你们这些人都是死的吗?还不赶快把少夫人扶起来。”威严又有穿透力的音色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