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盛景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登门告状的人面前如意又是如何维护她,就连幽冥楼被盛景一剑砍塌,如意私下给了判官不少好东西,求他在阎王面前多说些好话。
“戴好了吗?”盛景突然出声打断了如意的回忆,她连忙加快手上收尾的动作,端起一旁的铜镜递到盛景面前。
镜中人眉似清月,眼如秋水,处处显露着温婉,反倒是头上一顶凤凰玉冠过于招摇,并不相配。
侧举铜镜的如意摇头道:“这玉冠衬不出楼主的气质。”
盛景歪头,吐了吐舌头,问如意:“如意,玉冠是做什么的?”
如意不解她这话是何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盛景还欲张口再说点什么,话未出口便沉沉睡去。
温卓每日夜里都守在盛景身旁,睡梦中的盛景眉头紧锁,渐渐地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多。
他不知自己是盼着春天早点儿来,还是冬日再久些,妆台上那顶玉冠预示着风雨欲来。
东风渐暖,盛景在一个日头正盛的晌午醒来,画虚楼内一片寂静。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回忆片刻,方才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屋内桌上放了碗白粥,还未凉透,她知道这是如意准备的,每年入了春,如意都会备些吃食,怕她醒来时自己不在身边。
端起粥几口饮下,有些甜味,应是如意给她加了蜜糖,脸颊有泪水落入口中,口中滋味咸涩难当。
她从袖中取出鬼旗,插在桌旁,夜哭应声落地。
终究故事的走向未能脱离白堕的掌控,哪怕她早在千年前就已魂飞魄散。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鬼市和幽冥楼前又热闹起来。
如意与花月在厨房中忙活,准备盛景爱吃的菜肴。
盛景与温卓面对面坐在前厅,沉默良久,终是温卓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带了些恳求的意味:“小景,你现在法力还未恢复,不是与冥界撕破脸的时候。”
“噗嗤”一声,盛景笑得前俯后仰,眼角有泪,说道:“怎么我盛景想揍人还要挑日子吗?”
“你知道,我不是劝你收手,只是不想你受伤。”趁着如意不在厅中,温卓仍在劝她。
“温卓,连你也看不起我。”这是盛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这令温卓心痛难忍。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花月和如意的脚步声渐近。
虽然用膳的只有四人,却做了满满一桌菜,如意温了些酒,给盛景倒了满杯,轻声叮嘱道冷酒伤身,待法力恢复再寻些冰来痛饮。
盛景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满面笑容对如意说:“地府好胸怀,对待犯人都如此包容。”
“啪”的一声,玉做的酒壶落地,摔得粉碎,如意僵在原地,嘴角仍是初时上扬的样子,可脸色惨白。
温卓叹了口气,嘱咐一旁不知所措的花月先回房,无论有何动静都别出来。
待花月从外面将前厅的门窗合上,如意才有所动作,坐在盛景对面,二人中间隔着一桌子她爱吃的荤菜和一碗鲜虾馄饨。
“如意,你身为八寒地狱的大狱官,却屈就在画虚楼做个婢女,委屈你了。”玉冠,谐音狱官,卫长风告诉她的便是这个消息。
如意的身份终于印证了她内心的猜想,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我……我不委屈。”如意实话实说。
“也对,反正我早晚也要去八寒地狱,到时候还要靠如意姐姐关照。”盛景语气甚是轻巧。
如意面露愠色,语速有些快:“楼主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楼主,大人莫不是入戏太深?画虚楼哪里是什么冥界官府,牢狱而已。”盛景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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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讲到画虚楼的真实面目了,难受啊
第54章封印解除
千年前白堕死后怨气冲天,难以消散,于是天界设立启明秘境,而冥界则在鬼市造了个画虚楼,门前一盏浮生灯,只有生前未做恶事却冤屈至死的鬼魂方能点亮此灯。
画虚楼主以自身为媒介,为鬼魂点通阴阳,入凡间布坠冥幻境,与冤魂共情,切身体会其平生及爱恨嗔痴,方能降惩恶人。
历来燃灯渡魂平怨气的画虚楼主甚少与外界来往,十分神秘,唯有地府极少数仙者才知其真实身份。
原因无他,只因十一任楼主生前皆是罪大恶极之人,以共情之苦偿还罪孽,百年后才能入地府审判再堕地狱。
在冥界规则中,精神上的折磨远比□□上更能令罪人深刻反省,永不再犯。
画虚楼不过是一座特殊的监牢,楼主作为关押其中的犯人有何面目交友作乐?深居简出也在情理之中。
历任楼主不留生平记载、不留画像笔墨便也不足为奇,卸任的楼主皆是牢狱之期已满,对此地避之不及。
接任者无须瞻仰前人所为。
凤鸣作为食三百的活恶鬼,做了第十任画虚楼主,那第十一任的盛景又是因为什么?
如意紧紧盯着她,嘴角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