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gu903();瞧身形和姿态,都很像阿元……可若是阿元,又为何不同他打招呼?而且,阿元不是说今日要去裕王府玩吗,怎么会在此处和程昱之一块儿?

是他认错了吗?

可程昱之身边,又何时有什么女子了?

他可是听说,翰林院掌院学士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却被他装听不懂抛开了……

是想攀些更高的门第,还是另有所图?

一向四平八稳的人有些乱了方寸,薛靖谦只觉得一刻也坐不住了,长姐的旨意他也懒得再顾及,径直起了身:“……忽地想起府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郡主在此地修整片刻,稍后我的护卫会送您回去。”

说罢也不等嘉南郡主作答,便撩袍端带出了门。

嘉南郡主面色未变,像是丝毫没被薛靖谦的失礼冒犯到。她抬手在碟子里拣起颗芝麻糖,剥了含进嘴里,笑看服侍的宫女:“这糖不错,瞧着硬,稍舔舐一下,却香软甘甜得很。”

……

走出几步,程昱之便松开了手,沉默地送程柔嘉到街角上马车。

程柔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当着薛靖谦的面,她也没敢甩开他,怕露出端倪反而让事情复杂起来。

待她上了马车,程昱之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柔儿,方才我失态了……我是想到了一桩事,为你不值……”

程柔嘉欲放下帘子的手顿住,掀开车帘与纱笠,静默地看着他。

“近来……陛下似乎有意……将嘉南郡主许配给大将军……今晨,就差点写了诏书……”他本犹豫着,不想因尚未成定局的事惹得她烦闷,可如今看来,倒并非圣上一时兴起,恐怕薛靖谦与那嘉南郡主,早就暗通了曲款……

柔儿素来是最知进退,最能权衡利弊的,若遭背叛,自然也该提早脱身,免得日后多受磋磨。

程柔嘉抬起头,望着日近西斜的暮色,忽地就明白了那夜薛靖谦匆匆进宫,她缘何那般心悸。

薛靖谦总归是要娶正妻的。

走了个嫡亲表妹唐玉清,便来了个家世显赫品貌双全,还对皇家有恩的嘉南郡主。

她能将计就计将唐玉清的面目示于人前,却挡不了真正有德有貌之人,更挡不了陛下的赐婚。

阿爹常说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天生的商人,哪怕是对待薛靖谦,她也细细算了又算,才敢僭越地去肖想原本不该的。越想,越觉得触手可及。

而如今陷入这般窘境,也只有一个原因——薛靖谦不想娶她了。

所以,谁都可以,但不会是她。

程柔嘉脱下外衫,勾上屏风,松解层层叠叠的里衣,抬足跨入木桶。

热水氤氲,白雾缭绕,她混沌不安的思绪才稍得一丝安宁,暂且逃离现世。

她抓住桶沿,忽地猛地扎入水面下,再起身时,模样狼狈,眼神却安定下来。

阿舟拿了皂角进来,见状吓了一跳,询问无果后,便带着几分小心为她细细地浣发。

薛靖谦进门时,屋里静悄悄的,走近了,才能听到耳房主仆俩低低的絮语。

这个时辰,却在沐浴浣发。

他抿着唇,脚步几不可察地到了高柜前,抬手打开。

与他在茶楼瞧见的那女子头上戴着的纱笠料子一致无二的细绸布,赫然还躺在堆叠着的衣衫的最上方,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柜门,侧目去看耳房那一架屏风,水绿撒花裙子上的织金暗纹在透过窗棂的夕阳下熠熠生光。

徐妈妈呵斥小丫鬟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他默然地转身,嘴唇紧阖,轻巧地从东边的窗子翻了出去。

……

外院说世子爷的车马早回了府,却未来东厢房陪程柔嘉用晚饭。

专宠久了,一丝一毫的疏离都会让身边人觉得异样。

程柔嘉没什么心思去猜度他的想法,兴许是他白日里陪郡主逛街子疲乏了,又或许是还有什么旁的公务在身……

在园子里消食了片刻,她便早早回房灭了灯上了榻。

……

黑暗中有熟悉的气息包裹她,呼吸热烈地凑了过来。

她在榻边置了冰,露在外边的颈子尤带凉意,他滚烫的唇覆在上面,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粗糙的指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背对着他的脸掰过来,卷起她的嫩舌纠缠。

程柔嘉僵直着身子,并不回应,待他一脸疑惑地退开,才露出点点慵懒神色:“……小日子提前来了……恐怕没法服侍世子了……”

“是吗?”薛靖谦的脸上有着可惜。

那一双墨色的,犹如鹰隼般的眸子,在黑暗里悄然隐去锋芒,却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人的神色。

她的腰肢如柳条柔细,在他手中不盈一握,此刻望着他的神色,更是如同冬日里缩瑟半湿羽翼的寒鸦似的,乞求着他的善意与垂怜……瞧这作态,倒真像他才是那个掌控者。

可这娇软玉人,说起谎来竟是也不用打腹稿的。

来小日子,又怎会沐浴浣发?

在茶楼里,更是装作不认识他,默然地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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