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程柔嘉乌发散了泰半,躲在屏风后面,也悄悄地往外看。这一看,她就不由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方玉嫣!

难不成……他们早就有苟且了?

屏风前端方立着的薛靖谦一看也有些慌了……方才才和阿元解释过,阿嫣怎么忽地来了这么一出,他这可怎么解释得清楚啊!

脸上就带了冷漠与疏离:“夜已深,大嫂穿成这样来我外院书房恐怕不妥,尽早离去吧。”

方玉嫣眼眶一红,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将外面的褙子解开,露出里面让人面红心跳的亵衣来——亵衣的领口开得很低,如羊脂玉般的臂弯在空气中瑟缩着,修身的亵衣只留了两根细细的肩带,瞧着不再像亵衣,倒像是孩童穿的肚兜。但穿在一个已为人母的少妇身上,极为香/艳迷离。

程柔嘉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找身衣服出去了。

薛靖谦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立刻将地上的衣物拾起来递过去,看也没看她:“阿嫣,你自重。我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方玉嫣面色僵硬了一瞬,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么羞辱地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不为所动,没有半分情动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要环住他的腰。

薛靖谦冷冷道:“你若再放肆,我便直接喊人进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泪珠一粒粒往下落:“谦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

她知道她今夜要做的事情是要被浸猪笼的,可正是打定了主意他不会那样对她,才会冒险前来。

薛靖谦默了默,见她不再造次,便叹了口气:“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行事能不能不要这般任性?不为旁的,便是为两个孩子,你也不该有这样出格的心思。”

谁知这话却让泫然若泣的女子升起了一丝希望,她望着他,温柔地开口:“谦哥哥,你是在乎旁人的看法吗?你放心,我不求名分,只想你能再看一看我。”

她知道她今日是疯了。

初四那夜,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薛靖淮在床笫间对她极其粗/暴,不顾她的反对也丝毫不理睬她以娘家为依仗的威胁,甚至后来被派到外地办差,临行前与她拌嘴还打了她一巴掌……

她心知他是因为那件事恼怒她,但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升起恨意。

如若不是沈姨娘对她们方家出手,她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上谦哥哥的正室,成为世子妃,再成为侯夫人……而不必委身于一个庶子,在娘家和婆家两面受气,更不必看她曾经心爱的少年,将旁的女子捧在心尖上日夜欢愉……

但世子竟然不再碰那个贱婢了。

她的脸色一日日的好转,心里的念头一日强过一日——她想要去验证一下,他这么多年不娶妻,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她?

薛靖谦叹了口气,淡漠地望着她:“阿嫣,你本不该有这样的执念。”接下来的话让方玉嫣浑身发颤:“大觉寺,不是你主动邀约薛靖淮的吗?”

原来,他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在他心中,她是被逼无奈嫁给薛靖淮的。可他竟然知道当年的旧事,那,此刻的她,在他心中是不是就是个荡/妇?

“你听我解释……”她有些无力的开口。

“阿嫣。”芝兰玉树的男子负手而立,眉眼沉沉:“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确实没有过男女之情。当年母亲喜爱你,给两家立了婚约,我虽并不心悦你,但你若嫁给我,我也会真心实意地厚待你。只是,是你自己主动选择了薛靖淮,我虽不会因此迁怒你,但你知道,我们二人天生对立,你既然并不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选择了他,那我们幼时的情分,自然也是一笔勾销了。”

方玉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但还是紧咬着唇,重新穿上了衣衫,蒙上面纱,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瑟缩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

当年方家,的确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在所有办法中选择了一个看似风险最小的一个,她始终是在趋利避害,对他的真心,并未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今日,似乎也同样是如此。她只是在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经营收益甚微,想要在功败垂成的最后一刻,寻求一线生机。

书房里恢复了寂静。

程柔嘉披着外衣站在屏风后,见他进来,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

她没想到他会在她面前说起被方氏背叛的往事——纵然他真对她没有私情,可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心中哪里会没有傲气?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一面是让方氏死心,一面也是想让她安心吧。

薛靖谦见她在烛光下的神色,竟然隐隐有几分怜悯,不由挑了挑眉,心思一动,索性将人抱到了书案上,咬着她的耳垂:“继续。”

冰凉的书案惹得她瑟缩了一下,小声地哀求:“别……别在这里,若是有人进来……”

“放心,不会的。”他低低一笑。

门外的小厮早在刚才方氏出去时就被他打发走了。

桌上的墨汁盛得有些满,旁边就是薛靖谦方才整理的文书,她担心墨汁会溅出来毁了那些文书,只好抓紧桌角,珠贝般的指甲抠着边缘,压抑着呼吸和声音,任由背对的将军毫无阻拦地攻城略地。

……

到底是没能保住那一叠子文书。

墨汁溅撒得到处都是,桌上价值不菲的笔架和毛笔凌乱地掉在地面上,混在地上凌乱的衣裙中间,瞧得人面红耳赤。

程柔嘉伏在大炕上,有些可惜地看着外面的书案:“将军又白忙活了……”

薛靖谦很满意她关切自己的模样,低头在她颈窝处亲昵地蹭了蹭,笑道:“不妨事,在薛靖淮回来之前准备好就行。”

美人闻言又看向他:“大爷被外派,是世子爷的手笔吗?”

男子眼中就更柔和了几分:“你说呢?”

不把他扔出去,真怕哪天想起那日的事又忍不住想杀了他。

便见她面色娇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轻轻贴了贴:“那,妾身就谢过世子爷为我出气了……”

屋外寒风烈烈,屋里的人却是滚烫的,难舍难分的,触碰后的分离如同干柴旁蓄意点燃的烈火,小小的隔断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让木柴烧得越发的旺,经久不息,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