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下 家务缠身破财解气 驾校诈骗消财吞声(2 / 2)

“你都给爷爷倒了那么多次水了,咋今天又给打了呢?你都快五岁了,五岁的娃儿是不会打杯子的!”老马一边说一遍用脚规制玻璃渣子。

快收拾完厨房的桂英听声出来,一见这场面,首先想到的不是玻璃渣子会扎脚,而是自己中午刚刚拖过的地现在竟一谈乌黑的茶水加上好些玻璃渣,再加上隔夜的气还没散赶紧,猛地胸腔里聚了一股气。

“啧!她这么小你让她倒茶水!”桂英指着地面喊了一声。

老马没回话,继续用拖鞋底儿将玻璃渣子往一处踢。

桂英见他不吭声,心里的火更是刚硬的装不下,她大步走去卫生间那扫帚、簸箕和拖把,老马见她来打扫,拍拍裤缝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漾漾觉妈妈面色难看有些害怕,也扣着手转过头默默地去爷爷那里了。

从六点忙到现在,一口气没歇过。三个屋里的衣服一堆一堆的无人收拾,漾漾屋里的玩具和书本彩笔扔了一地,门口的鞋子十来双挡着路又散着臭,还有厨房和各个屋的垃圾没人倒,还有阳台上的花没有浇,还有几条内裤等着她手洗,还有漾漾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家务一样连着一样,桂英只觉得喘不来气,光做饭洗碗就搞得她腰酸背僵。

往常他做什么家务都有致远来帮他,现在仔仔在做作业,她想使唤也不敢,老头两脚蹬直在看电视,她想使唤也不敢,剩一个漾漾跑来跑去,不是这里弄倒了就是那里搞脏了想到这里,桂英撂下撂下拖把,抿着嘴进了屋,扑通一声倒在床上,静静流泪。哭了一会又觉着没意思,继续出来干家务。

十点多干完活,桂英打开手机,忽然想到快中秋节了,于是在网上下单购买礼物。给大哥二哥的、给两个婶婶、给婆婆和张叔叔的、给张叔叔家小孙子的一不留神,几千元没了,这还没算中秋节时给漾漾仔仔的红包和全家人吃饭的钱。

周日早上起来,一谈家务活摆在面前,桂英专门喝了浓茶给自己鼓劲提神

一干干到了下午三点

周日早上醒来,照旧,是被老头敲门敲醒的。桂英一看手机,快十点了。她一翻身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戴了帽子,来不及洗脸梳头,先给饿昏昏的老人和小孩出去买早餐。吃完早餐桂英给自己冲了一杯浓茶,专门为了干家务。买菜、做饭、洗碗、收拾三个房间下午三点,终于干完了,桂英累得倒头便睡,一睁眼又是晚饭。四个人三样菜一盆汤,又忙活到了晚上七八点。

虚脱倒床上的桂英实在忍不住了,打开手机,直接买了一个洗碗机和一个内裤洗衣机,这一下子又几千元没了。内裤洗衣机以前买过,不好用,后来致远扔了,自己手洗。洗碗机一直没买,桂英多次提议要买,致远硬是不让,说自己洗碗习惯了,也是为了省钱。毕竟前两年他们的房贷压力还是很大的。几年虽没有房贷压力了,可收入眼见着要少了,每个月光他们一家四口吃饭的钱就得好几千元,老头来了之后开支无形中又大了。

如今致远上班了,一个月几千元虽能帮自己松个半口气,可这周末两天的家务真够她受的,明天就要上班了,明显感觉自己没休息过来,状态很糟糕。此刻想睡又睡不着,孩子们一个忙一个玩,老头和她又互不搭理。无奈,桂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出门去接老公。致远十一点下班,到商场时才九点多,桂英在星巴克点了杯咖啡,而后拿起电话跟黄河倒灌似的先跟二哥诉苦,又跟大哥抱怨,一口气没听嘴说了将近两个钟头,总算是出了口气舒坦了不少。

十一点多夫妻两手挽着手往回走,一个说多了气短,一个忙累了无力。致远一听桂英这两天花了好几千元,忍不住抱怨她大手大脚,又清楚她这两天受累又受气,抱怨完了又不停地安慰。桂英却在心里数着还有几天到中秋,心想着中秋一过便将老头送回去,然后致远辞掉工作,她的生活恢复原状。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各位都觉清净了。桂英九点多到了公司,刚冲的绿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接到了漾漾老师的电话,原来漾漾从周五到周末老师布置的那一星半点的作业她一个没做。明明见老头一直看着她做作业来着,怎么总共三页小纸的抄写一个没动呢?桂英纳闷急了。

漾漾的作业一直是致远在负责,周末是桂英在管,这周末漾漾主动要求让爷爷陪她写作业,桂英心里还觉着高兴,一来小孩有主动性,二来不用自己管,少一事总是轻松的。谁想老马陪着漾漾写作业,一个在听戏一个在玩笔,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地球上。漾漾也揣摩到了爷爷看不懂她的作业,于是拿着之前抄的满满的一页放在胳膊下面糊弄老头。老头看不懂拼音也懒得管,自己听自己的戏,入迷时还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唱了起来,得意时直接对着漾漾唱,哪管她写了几个字、抄了几页纸。从记事起就被爸爸妈妈盯着写作业的漾漾发现了这个空子,这才央求着妈妈让爷爷陪她。

桂英周末忙得团团转哪知这些小心思,正琢磨着,行政部的小张通知他开会,桂英于是抱着本子匆匆走了。

早上送完漾漾,老马在旁边的村子里吃了早餐,中午饭只他一个人,他也不再好意思给致远和桂英打电话让他们点餐了,自己主动下去在小区下面的面馆子吃了份面。一点多回到家,见吃得多了,于是嘬了几口酒,酒足饭饱,一个人躺在摇椅上听戏。

“众家哥弟落了马,倒把延昭活痛煞。杨延昭听封官把头低下,好一似嫩草儿遭霜杀。大破了幽州折战马,观音老母点化咱。将二字字帖撒地下,杨延昭拣起细观它。上写着朝儿杀来每日杀,杀来杀去杀自家。刀刀儿割的娘心肉,件件儿又折白莲花。争下了江山宋王爷家坐,那一阵不折我杨家。”

“天庆王差人把书下,金沙滩两邦贺国蕃。观贼的兵多将广势力大,头一阵战败我弟兄八。我大哥身替宋王爷家宴了驾,我二哥钢剑染黄沙。三哥马踩肉泥撒,四哥八弟被贼拿。六弟七弟保圣驾,耳听山门念佛法。罢罢罢红尘撇了罢,撇红尘五台要出家。浑身铠甲齐款下,卸银盔打乱我头上发。大佛殿里见圣驾,再叫宋王听心下。舍是将臣舍了吧,你舍臣五台出了家”

留住娜娜意味着失去自我,保持自我意味着失去娜娜艾瑞克一直在失去自己和失去娜娜之间做选择。这不是个选a或选b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乎生死的题目。什么工作啊、生活啊,在他眼里不过是对爱情的考验。只要看着她笑,他就满足;只要余生有她,他生命还算有意义。失去娜娜,他生不如死,谈何活着。这么多年,无论是去哪里参拜,艾瑞克向老天所求唯一件事而已,那就是留住娜娜。天真的艾瑞克,总以为自己可以为娜娜撑得起一片开阔的天地。这次他真的绝望了,不可挽回的绝望,身处死地的绝望。为了与她相遇相恋,艾瑞克积攒了半生的好运,可惜迷恋轻易、热恋容易,再往下走,步步不易。他的好运要结束了,他今生的幸福也要被收回去了。艾瑞克早就开始幻想来生,来生还是跟娜娜在一起,他做女人她做男人或者他依旧做男人她依旧是女人甚至不限性别的爱都可以,只要还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他会从懂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为她努力,给她想要的一生,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看她想看的风景,做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会有来生的,一定要弥补她的。

不是这个社会乱糟糟,而是艾瑞克自己太失败。那些因为在规则里无法存活所以推翻规则自立门户的人常常被视为“反贼”或“反社会”;那些没有选择成为反贼但沦落为规则中的最下层、勉强苟活的人被称为失败者。艾瑞克就是那些被称为失败者中的一个。人生走到三十岁这里,好像差学生的作一样想不出来、写不下去,没有想法只能胡乱地东拼西凑,一段不如一段,废话连篇。全部删了不可惜,写完了也没有惊喜。是的,他这几年的生活,如果不是原地踏步,就是在凑日子,以让自己觉得自己像一条河流一样,还在往前淌着。可是前方又在哪里呢?一切努力好像都是为了维持生计、留住娜娜这两者很重要但似乎并不是他向往的人生方向。现在的艾瑞克不用思考就能看到自己十年、二十年以后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何而活?还有什么能让他重回青春、重新拥有希望和胆量?也许,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活成了什么样子,只是没有人肯承认自己平庸或卑微。生活一点一点地夺走了他希望的东西,他也一点一点地成为生活的奴隶。也许,他早都累了,早就停了,只是他不敢承认。他早都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迟迟睡不着,有多少个半夜里他三四点莫名地醒来。连睡眠都无法融入他的生活,他想象不到还能拿什么来填充他那漫长的人生。信念沉沦于琐碎,希望被艰辛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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