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时不时有大风刮来,倒十分爽快。到了梅龙路以后,地面上的雨水还在细细静流,红色的绿道被洗得一尘不染,独独铺满了落叶、残花和树杈。仔仔为了让爷爷好走,他在前方两三米处为老人开道。
“爷爷你看那边!”仔仔指着梅龙路行车道上的一棵拦腰折断的大树对老马说。
“好家伙!这么大的风!”老马驻足远望,十分惊人。那树比老马的腰还粗,就这样被风一刮咔嚓断了拦腰断了。老马前后遥望,行车道上刮断的树可不止这一棵,每隔一段就有一棵大树断掉了躺在街中间,露出黄白的树芯子。
老马踩着一地的树叶和树杈继续走。越走越震撼,但见前方五六米处一个高高大大的路灯横在绿道上,仔仔垮了过去,回头等着爷爷。老马拄着拐杖也垮了过去。
“我妈明天怎么开车上班呀?”
“坐地铁呗,这么多断树,得些时间处理呢!”
“爷爷你看那边草地上的那排树!像被老天扇了耳光一样,齐刷刷往那边倒。”
“呵呵是。”
“哎呀呀!这是啥?蜗牛吗?”走了十来米以后,老马用拐杖指着地上一个蜗牛惊问。
“是蜗牛!没错!”仔仔蹲下来折了根细树枝玩弄蜗牛。
“我刚才还当是老鼠呢!哎呀!爷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蜗牛!”老马又惊又怕。北方地里的蜗牛指甲盖大,南方的蜗牛竟然有杏子那么大!
爷孙两继续悠然地往前走。
“仔儿!躲开那棵树!”老马在后大喊。原来仔仔前方有一棵树斜得伸手能将树身拉下来,那树歪在半空中有些危险。
“嗯!知道啦!”仔仔一大步跨了过去,而后扶着树等爷爷。老马于是笑呵呵地从树干下弯腰穿过。
“爷爷,我感觉这几棵树树根全断了。”
“嗯!”老马看了看前后几棵同样歪着的树。
“今天网上又传出来死了十来个人。说是广告牌砸死了好几个,还有临时的建筑围墙倒了拍死了几个人。”
“我的老天爷呀!这风大得骇人呐!”
“网上还有一个人是被高空玻璃砸死的!那是公司楼,楼上的窗户没关,然后被风吹碎了,掉下来的玻璃片把那个人给砸死了!”
“哎呦呦!”老马神情慌乱。
过了七八分钟,仔仔在绿道上逮到一条蚯蚓,用两根树枝夹着挑着走到老马跟前:“爷爷你看这蚯蚓大不大!”
“哎呦!”老马吓得身子一闪,没见过那么大的蚯蚓。原来老头怕摔了一路低头走,不防备仔仔悄默默地挪到他跟前挑着个蠕动的大玩意儿老马打眼一看还当是小蛇呢。
“哈哈这是蚯蚓,不咬人的!”
“我知道!咝筷子那么长!粗得很,比爷手指还粗哇!哎呀爷七十了没见过这么大的蚯蚓!咱屯里的蚯蚓才毛线粗细!这家伙大得快成精了!”老马裂着身子观察。
“哈哈”少年一手夹着一手挑逗那蚯蚓。
“别逗了别逗了!放了吧!”老马摆摆手,不想看了。
“好吧!不知它几岁了!我估计它年龄不小!”仔仔将蚯蚓和细木棍一下全扔在了花池里。
“那蚯蚓要是个人,估计也活到了爷这岁数!”
“那蚯蚓要是个人不成妖精了嘛!”
“哼呵呵”老马和仔仔皆笑了。
“为啥这大城市的垃圾还没我们县上多!”老马问仔仔。
“有钱呗!每条街好几个人在清扫呢!扫不干净要扣钱的。爷爷你看那边的老太太!”仔仔指了指路中间的清洁工。
“哦!”老马细细打望,那些清理车道的清洁工年岁皆在四十以上,其中不乏六十多的。
“这前面怎么走?”仔仔指着前方二十米处一棵横在路上的大树问爷爷。
老马远眺前方,只见个一尺半粗的大树倒在街上,把路边的铁栏杆也砸倒了,树冠横在行车道上,实实地挡住了路。那树跟自家门前的老桐树一样粗,估摸也长了一二十年甚至有三十年了。太可惜了,老马双手握着拐杖龙头,眉头紧皱。兴许仔仔能跨过去,自己是翻不过去了,只能打道回府了。
周五一早,桂英坐地铁上班,致远送仔仔去上学。无风无雨两男人却打着伞,单怕天上掉下来个玻璃或者花盆啥的砸到孩子,致远一路上走得提心吊胆。早饭后老马又到阳台上望远,天气阴着有微光、凉爽有清风。远处的路上好些穿橙色衣服的人在清理街上的树干树杈,好几辆大卡车停在行车道上专门拉断枝。
钟雪梅早早地上班去了,包晓星八点起床后,迟迟没有出屋。她对着镜子,轻拭嘴角的伤口,漱了漱嘴里的血,擦了擦眼角风干的泪痕。待脸上修整得没那么显眼了,她才出了屋子去厨房做早餐。学成早醒了,在自己屋里写作业,早饭做好后母子两一块吃。好个安静的母子,从头到尾话少得很。
上午十点的时候,桂英接到了利捷科技业务经理打来的电话,对方确定参展了,但今年预定的展位只有去年的一半,原本欢喜的马经理忽然失落了。无奈,还得按照原先承诺的种种利捷科技今年状态不太好吧。桂英很清楚,这两年安科行业内盈利的企业还没倒闭的企业多,看来她得做好不测的准备了,不知李玉冰李姐和老钱总如何看待今年年底的安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