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返回记忆

抄写这一段时，李玉和仿佛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子在向他走来，听见她心跳，李玉和从来没想过钱云平时性格是这样，真的令他刮目相看。她表面随便，心里随和，而且极其仔细。说实话，钱云漂亮，个头比李红梅还高。她留五号头，李红梅是辫子，从头发型上看一个人的性格是有启发的。钱云是天真孩子气十足，举止漫不经心，无拘无束，由此可见她的舞台功夫深，艺术有造诣。尤其是会唱京剧，样板戏一个顶俩。她把李玉和对她的帮助认定是爱的帮助，每次交际认定是爱的表达式，这对李玉和来说实在是笑话了。然而李玉和又不能途伤害她的自尊心，只好任劳任怨，她想什么就让她想吧，反正与李玉和没关系。其实李玉和只是对她有好感，而好感不是爱。回顾往事，仔细思索，李玉和对她们的关心并没让李玉和联想到爱是什么样，或多或少李玉和并不爱。

如果爱李玉和会向她们表白，可是李玉和不爱便不能表白，花言巧语的骗子李玉和当不了。钱云的日记本里记下了对李玉和的爱，可是李玉和如何对她表白呢？李玉和不爱她是不能轻易开口的，太伤她的自尊心，如果不说不是更伤她吗？

此时，室内幽静，李玉和情不自禁再次仔细阅读，他感觉文字有点乱：

我（钱云）嘲笑他不关心他，只关心知青，真正是衣服破了没人补，脸脏了顾不上洗，从早到晚在外奔波。我问他为了谁？是为自己吗？既然如此，为自己必须要有自动控制，哪怕拥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是了。用不着大张旗鼓，万一被人冷嘲热讽怎么办？在我看来，他不是为自己，他把知青点当家，把同志当兄弟，即使在医院打点滴时也将机会送给危急的病人，他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的个人利益，他是知青的好管家，是知青的带头人。对这样的人，他不为自己我为他照顾他，虽然我们彼此之间存在差距，但我已经爱上他了，他值得我爱。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心情是甜蜜的，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和压力的。也许是李玉和太着迷了，每天沉醉在这种爱的氛围中。我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知青们没有一个如我一样狂热地爱他，更没有我这样机会。

看到这样的话，李玉和心里感觉美美的，钱云真敢写，他继续阅读。

爱是一厢情愿，没过多久，李玉和便吃到了苦头。他这颗年轻的心发生了变化，翻天覆地琢磨，我（钱云）爱他这是真的，他爱我吗？这是一个谜，谁来破解？靠我吗？如何破解？难道当着他的面问你爱我吗？如果说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一个正巴经的大姑娘被爱折磨得不知羞愧，甚至狂热，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从不接触男同学的女孩子被小伙为人处世和可爱的性格所吸引，迷恋，个中滋味是什么，除了我可能没有第三者。也许人到了这种时候必须有这样感受，异性之间的关系我并不了解，或多或少是生命中的谜，或者说是人的道德观吧。为了验收他的心里是否有爱，我处处寻找机会与他在一起，一次次考察，一次次接触，一次次深谈。每一次，我的心里如同一个沸腾的锅炉，烧得滚开滚开的，掀起浪花铺天盖地。可惜我总是失败，他并不与我谈爱，有意无意避开与我谈话的正题。在他的交际下，我的情绪也在愉快中完成，充满悬殊。在他面前我充满幻想，可是又不敢多言，每当爱的字眼在嘴边时，马上咽了回去，丝毫不敢吐一句真言。是我不爱他吗？是我不愿意吗？不是不是，都不是，实在是我太爱他了。其实，我早把自己交给他了，只要他愿意让我干什么都行。

人与人彼此是存在警惕性的，他对我是有警惕性，即使跟我在一起他也是左顾右盼，似乎担心什么。他怕有人怀疑，而我也是小心翼翼，万一他将此事说出去，我的脸面何在？名声一扫而光。人是要脸面的，我也是，自尊心强的我心甘情愿爱他，可是他爱我吗？为了让他表达，我必须要有一个借口，这是两全其美的方式。终于，我想到了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沟，住着一个以打柴为生的小伙子。他自幼父母双亡，经常送一个财主柴，财主见他忠厚老实，教他认了一些字。小伙勤奋好学，走到哪里都要认字，连送柴时也要学字。久而久之，小伙积蓄一些文字，然而有人拿他当傻子，嘲笑他没上过学堂，认字也是假的。有一天，小伙砍柴返回，途中遇到一个趾高气扬的秀才，扬言谁能作诗就把女儿嫁给谁。真有这样好事吗？小伙半信半疑，秀才更是肆意拦着小伙不让他走，非逼小伙作诗。小伙被逼无奈，柴一扔，怒道：山峰站着一条牛，走来走去高我头；询问老牛去何方，返回家中锯大缸。

秀才一听拍手称快这诗好呀，小伙的确有才华。可怜秀才胆大心粗，他以为小伙家穷，只会认几个字，作诗谈何容易？他想不到的是，穷人有志气，小伙自知水平低，抵不上秀才，可是他不甘心失败，更不能败下阵。秀才骄傲自大，看不起小伙，与其被嘲笑不如斗一斗，于是小伙与秀才开始斗智斗慧了。秀才说什么，小伙答什么，最后秀才没词了，小伙凭着机智幽默斗倒了秀才，最后得到了秀才的女儿，一个贤慧的妻子。故事不全，大概意思如此，纸条一事如在眼前。原来，秀才女儿见小伙人品好，怪父亲拿自己终生大事嘲笑人，于是在他们对诗时悄悄送小伙一封信，便得小伙获取胜利。由此事联系到自己的事，真是绝妙。

经过一晚上的周密思索，我制定了一个爱的计划，并开始实施。我趁他不在屋子时，把一封信塞入门缝，又把纸条放入他经常阅读的书里，双管齐下。刚做完这事，便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慌忙逃离房间。他回到房间后，是不是看到信和纸条我不知道，好长时间我沉静在这种氛围中。我担心被他看见，万一看见多丢人呀？可是为了爱，居然恬不知耻，羞臊不安。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又是千古奇笑。

从他的房间走出后，可能被人发现了，我心跳加快，手也情不自禁哆嗦，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几乎快要休克了。猜不透他会返回，而且是这样巧，突如其来的巧合使我精神紧张，似一根琴弦，压力大，又是一条小船，不停地摇晃，寻找安全的港口。尤其是他一迈进屋子，马上机警地四下搜索，终于发现纸条还有信。他阅读了。我的心高度紧张，甚至想大声叫喊，我的天呀，你小声点，千万不要被外人知道。他轻声念着，我小心翼翼听着，边听边观察他的脸色，由紧张严肃的面孔到渐渐呈现出一丝策笑，诌紧的眉头也是扬眉吐气，明亮的眼睛放出愉快的光芒，眺望着窗外莽莽群山。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终于尝到了爱的甜蜜和芳香，得到了爱的快乐，心里如醉如痴。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砰的响，我惊醒了，陶醉的心灵有了洒醒，仿佛还原了刚刚的时刻。想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个人在回忆自己的过去的往事时，都有一定的感受，催促你彻底完成。当我完成一件事后，终于吐了一口长气，羡慕自己终于产生了可喜可贺的感受。此时，我想询问他是否有感受，是有收获，还是有体会？

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滔滔不绝进行演说，把自己的往事说得清清楚楚，他们如此，我也是。既然做了这事，我也不再后怕，假如他看到纸条和或信后，他一定会找我谈话的。实际上我也担心，万一他大发雷霆怎么办？假如他有了爱人，我这女孩子的脸往哪里放？真是越想越丢人，越思越添堵，越想越后悔。幸运的是，他看到信了，看到纸条了，不仅没发脾气，还有了笑容。比以前对我更好了。此刻，我又怪自己怎么不早告诉他呢？如果早点提出来会是什么样，让他懂得自己的心不是更好吗？告诉他我爱他不是更上一层楼吗？假如他也爱我，这是多好的事呀？无形中我不知足了，产生了幻想，同时也加快了我向他靠近的步子。与他接触时，我努力了解情况，尽可能让我的心与他的心跳动在一起，让我的心懂得他的心。

当李玉和抄写这一段时，他恍然大悟，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睛，原来她心里隐藏着这样的爱。李玉和放下笔，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她谈一谈，此时，李玉和望着窗外的大树，情绪沸腾。钱云写在纸上，白纸黑字，李玉和读在心上，倾听她在向他诉说。在他的耳边，在他的眼前，眼珠不转地盯着她灼热炽热的话语。

内心思绪，这里的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深情厚谊，还有迫不及待的爱慕。说句良心话，象李玉和这样的人能得到她的信任值得她爱，已经算是新鲜事了，她的条件比他好，而他的条件是不如她的。与她相识，是他的幸运，即使是其他人也是如此，庆幸自己，引以自豪。钱云的家庭出身是没说的，父母是高级干部，有威望。兄姐一个是军队干部，一个是大学生，真正的才华。她本人具有专业特长，能对他有爱算是独树一帜，他这老工人的儿子知足。

与钱云再次相聚，再次谈起爱情，李玉和看出她是心甘情愿。算她有眼光，思想进步，应当为她此种精神拍手称快，欣笔尽书。其实她想对他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她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继续维持？

接触她后，李玉和渐渐发现，她是有私心的，即使如此，他也要为她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