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年前就得了风寒,一直病着,到了现在已经小两个月了,这病一直不好也不加重,只是让我困守在这一方天地,错过了多少府中大事,姨娘不觉得蹊跷吗?”贾环压低音量,悄声说道。
赵姨娘上下打量了贾环一遍,眼中警惕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人心叵测啊!这世家大族明面上风风光光,可背地里多少苟且,姨娘你最清楚不过了。你是妾室,我是庶子,你我一旦起了争夺家产的心思,老爷太太还有最疼宝玉的老太太他们哪个能饶了咱们?你想想你我二人这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本分度日尚且如此,若是不安份,等着咱们的将会是什么?”
赵姨娘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心中突然明悟:“你是说你的病是有人动了手脚?”
贾环垂下眼眸,闭口不言。
赵姨娘瞬间起身,先是气愤,而后又是心惊,在屋里面开始画圈,嘴里念叨着:“是了、是了。你这么点的病,好医好药的养着,怎么会拖得这么久,原来是有小人作祟,是谁?是太太?对的,她一向恨我,一定是她。”
赵姨娘会想着年前自己确实是不大安分,时常在老爷跟前不断吹枕头风,想要老爷能在娘娘省亲之时提提环环,让环儿也能人前露了脸。也就是从那之后环儿就病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好:“我去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咱们做主!”
说罢,转身就要走。
“老爷知道了能怎么办?”贾环道。
赵姨娘停下脚步,脑海中思绪都乱成一锅粥了,闻言不假思索:“老爷知道了自然能给你做主,他还能看着你被害不成?”
“贵妃娘娘在一日,她的地位就不会动摇,更何况你我手里也没有证据啊!这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
赵姨娘默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贾环给她思考的时间。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连气氛也开始凝滞。
让贾环继承家业,就像是一个泡沫,用手轻轻一戳就破了。论嫡庶,论长幼,他都没有资格,偏偏赵姨娘认不清现实,整日里上蹿下跳,抱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现在贾环的病让赵姨娘明白了,这只是王夫人给她们母子的一个警告,如果她们还抱着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像以前那般不安分,她自然不会在手软。
太太有家室、有手段、有子嗣、有老爷的敬重、现在又有了娘娘这个靠山,自己拿什么和她斗?
良久,赵姨娘惨然一笑:“那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