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弟此话有理。”黎仁诚点头,心中盘算自己还需努力多抄几本书多挣些银钱,让母亲和两个弟弟也吃得好些。
“这做饭之人黎兄可有推荐?”挨家问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就做两顿饭也犯不上找太多人试工,程颂还是先问了黎仁诚。
“嗯,住在村尾的孙姓佃农,有些做炊饼的手艺,每逢年节村中人会去他家中买些胡麻饼。”
“那他不去摆摊卖饼,还租种学田?”
“似是有些内情,但具体如何不知。”
依黎仁诚的节俭,程颂猜他没去这孙佃农家买过炊饼,否则至少会给个评价。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买,那手艺应不至太差,反正也没其他人选,吃过午饭,程颂装了一篮果子,带着画砚一起和黎仁诚去找帮工了。
会做胡麻饼的佃农名叫孙大,家里只有夫妻二人和两个孩子,除了租种的十二亩学田,两口子还攒钱买了架织机。一有空就会坐在院中织些麻布,攒够一匹就背到县城换些银钱。程颂他们到的时候,孙大媳妇正准备穿线织布。
学田佃农都认得黎仁诚,但平时交流不多,黎仁诚也没来过他家买胡麻饼,看到三个人登门,夫妻二人不免很是意外。
程颂没麻烦黎仁诚,主动介绍自己并说明了来意。刚才进门他就观察过了,这孙家院子虽然开了菜畦还架着织机,但并不显得杂乱,两个孩子穿得也干净,能看出这对夫妻都是勤快人,面相也都挺忠厚,只是那孙大右脚似是伤过,略有些跛行。
听说要雇自己做饭,孙大和他媳妇都挺高兴,不过也说了些顾虑:“不瞒公子,我是有些家传的做饼手艺,除了胡麻饼,寻常的蒸饼、杂粮烧饼也做得,我家娘子也能做些汤羹,此外就不会了。”
“会做发面饼吗?”
“会,杂粮细粮都会。”
“那就行了,我就是雇人每日做些面食主粮,具体做什么前一日会与你商量。”县城铁锅都要五两银子一口,程颂不用问也知道寻常百姓不可能擅长炒菜,自己准备的那些调料孙大都未必认识,还不如安排画砚每日把菜洗好,自己回来连切带炒也不算费事。
谈完工作内容,程颂又和这对夫妻谈了工钱。
来之前他就听黎仁诚讲了学田的产出收益,县学的耕地都是上等田,孙家一亩地每年也能收大概三百多斤麦子,十二亩地就是三千六百斤,上交县学一半后自家剩大概一千八百斤,合算下来十二三两银子,加上多种一茬杂粮和织布的收入,程颂猜他家一年大概有二十两出头。
孙大说他算多了,学田的佃农虽然名下无地,无需缴纳田税,但还需要根据地方规定缴纳人口税和服徭役,家中实际的年收入很少能到二十两,这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比照他家这个的年收入,程颂给孙大定的工钱是五百文一个月,工作内容就是每日去做一顿面食。因为上午他们夫妻经常要下田劳作,做饭的时间就定在下午,每日酉时半前做好就行。一次要做出三顿的主食量,这样第二天的早饭午饭直接热热就行了。
一个月五百文,一年就是六两银子。每日做顿面食就能挣以前全年三成多的收入,孙大夫妻都觉得程颂给太多了。双方推拒不下,最后程颂让孙大随自己回去取些细面和面肥,当晚就发面,明日一早就做些蒸饼送到程家,程颂根据蒸饼的质量再做决定,万一不满意,就得再找其他人了,要是满意就按照五百文付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