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gu903();魏姨娘生有四个儿女,李明定是她的第一子,余下的三个都是女儿,从她生子的数量上看来,早些年也是极为得宠的,因此手上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不然也供不起七爷这么多年的小灶。

母子俩正说着日前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就听见院外一个妇人的声音:“瑄姐儿,瑄姐儿,我的小祖宗,不要跑,慢慢走,仔细摔着了。”

瑄姐儿,侯府第四代的嫡长孙女儿,这金尊玉贵的人儿来了,一定得出去打声招呼,问声好的,于是魏姨娘出得院来,陪笑招呼道:“瑄姐儿来了,进来坐坐吧。”

瑄姐儿乳母正要推辞,可瑄姐儿已经往里走了,乳母丫头只得跟上。魏姨娘院中的美人蕉开得正盛,瑄姐儿左掐一下右戳一下,玩的好不开心。

魏姨娘与乳母拉话儿,知道刚从世子夫人儿来的,世子夫人有事儿见侯夫人,所以让瑄姐儿自去玩儿。魏姨娘好奇遇道:“听说侯夫人最喜欢瑄姐儿,经常专门命人叫带去见呢,怎么今儿世子夫人竟不带她一起?”

那乳母想,陈夫人来访也不是什么隐秘事儿,迟早这边就知道了,索性卖个人情给她算了,就说:“好像是平阳书院陈山长夫人要见侯夫人吧。”哦,陈夫人来了,魏姨娘当然知道陈夫人,事关儿子终生大事,她也是不遗余力的在打听。

魏姨娘对李明定讲:“陈夫人现下正在侯夫人的荣晖堂,你看你要不要去看看。”李明定一听,嗤了他亲娘一声:“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来说王家许婚的事儿嘛。”时至如今,李明定仍然是这么自信,笃定玉然会嫁他。话虽这样说,李明定还是找了个借口溜到荣晖堂前。

荣晖堂门禁森严,李明定还没不经通传直接进入的资格。这不,现下,他就站在荣晖堂前跟守院门的婆子套近呼打听消息。整个荣晖堂都受过侯夫的严厉的告诫,当差前也是一遍又一遍的被人强调,不可嘴碎、嘴松。因此,别说她们真不知道,就是知道,李明定今天也是套不到只言片语的。李明定只好抓耳挠腮的在荣晖堂外转悠。

里面陈夫人向侯夫人问安后,说道:“禀夫人,此次前来,是七爷的亲事王家有回信了。”候夫人道:“如何,王家怎么说。是答应了?还是……”陈夫人踌躇了一下,说道:“王家自知身份不够,不敢高攀侯府公子。因此托我今日前来,说是请贵府另择贤良之人。”

侯夫人闻之,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那王家是不同意?拒绝了?那也就罢了,结亲总要别人愿意,不可强求。”又说了一会儿话,侯夫人就端茶送客了。

陈夫人辞去后,侯夫人对陈嬷嬷说道:“那王家先前不是考虑了好多天也未有答复,想是也是意动的,怎突然如此不留转圜的拒亲?想来必是有缓故的。”

陈嬷嬷答道:“不会是他家打听到了什么?”侯夫人摇摇头:“凭他家之力,想是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转念一想:“你使人去问问这些天儿明定在做些什么呢。”陈嬷嬷点头答应。

李明定见陈夫人出来,就想走上前去问问,但见世子夫人陪在一边,不敢造次,只得避往一边。可巧瑞双正在看着小丫头摘石榴花,见定七爷在这儿,浅施一礼道:“七爷如何会在这里,可是有事?”明定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语。

瑞双看看陈夫人已走,怕侯夫人有事传唤,就进去当值。进去后,瑞福道:“怎这许久才进来,再去端点冰盆过来。”瑞双答应道:“是了,是了,这就去。瑞福姐姐,现在院儿里的花开的好热闹,尤其是那石榴树开的密密匝匝火红一片,你也去看看。”

瑞福道:“好了,好了,就你好玩儿,快去吧。”瑞双哎了一声往外走,突又站住:“我刚才看到定七爷在外面呢,不知有什么事儿,问他也不答。”瑞福还未答,侯夫人出声儿了:“明定在外面?去唤他进来。”瑞福答道:“是,奴这就去请。”

明定在昭华院外转了半天也不敢进去,只得悻悻而走。走了没几步,后有人喊住他:“定七爷请留步,老太太传您进去呢。”明定见是祖母身边的贴身大丫头瑞福,忙陪笑道:“原来是瑞福姐姐,是祖母要见我吗?瑞福姐姐可知道祖母为何事要见我?”瑞福笑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您马上要见到老太太的,您当面问就好了。”

明定道:“是的,是的,我上次给姐姐买的胭脂膏子,姐姐可用了?用的可好?下次我再带点儿给你。”瑞福答道:“还没用完呢,怎敢老是劳动七爷。下次奴使别人去也一样。”明定说:“别人哪有我在行,不用客气,下次你还是找我。”瑞福嗯嗯敷衍。到得房门口,瑞福大松一口气,连忙向内通报:“老太太,定七爷来了。”里面侯夫人道:“进来吧。”

明定进得屋内,深施一礼。候夫人待他施完礼后也并未让他坐下,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明定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激灵。片刻后侯夫人才口道:“你缘何在我的院外转悠,所为何事?”

明定结巴道:“没……没……没什么事。”侯夫人沉声道:“是吗?”转过话题:“你近日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明定回道:“没什么事儿,孙儿自知犯下大错,这些天儿就是在家反省着呢。”侯夫人逼视着他:“你在家反省?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免得呆会儿不好看,说谎我可是会重罚的。”

第十一章

明定知道自家祖母治家的手段,自己出门去又是那么多人看见的,实是瞒不住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有所保留的道:“孙儿前儿个想起之前有事答应别人的,一直没做,想着不能失信于人,所以就斗胆出去了。”

侯夫人当然不相信明定的鬼话:“你有事帮别人。你长这么大做过什么正事儿?还帮别人?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在禁足期间都非要出去的。我的耐心有限,没多少时间陪你耗,你还是快说实话吧。否则让我查出来……”

明定情知躲不过了,只得说只得老实的回答:“我听说祖母您给我提了一门亲事,是王家小姐,那天我打听到王小姐在骡马街逛街,就想出去见一见她。”侯夫人想,少年慕艾,想见见自己的亲事对像,虽于理法不合,但合乎情理,这也就罢了,如真只是这样,稍做惩戒也就可以了。

但,不对,王家早不拒亲,晚不拒亲,偏偏在他见过王姑娘后如此坚决的拒婚,必是也小子说了什么,自家孙儿的德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想到此,侯夫人坐起来,厉声问道:“你见到王姑娘了,你说什么了?!”明定见祖母如此情态,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得将他去找王家小姐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待听到李明青也去了,还跟人说给儿子找主母的话儿,侯夫人恨不能抽死这两个猪脑子的孙子。

侯夫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明定,站起来用手指着他半天:“你……你…..”都不知道要如何说这个蠢人了。陈嬷嬷在旁忙替侯夫人顺气,“老太太,不着急,不着急,慢慢来,慢慢儿来。”瑞福捧杯茶递过来,侯夫人抿了几口,才缓过气儿来。为免被眼前这个愚不可及的孙儿气死,还是先坐下养养神。

侯夫人抚着额头道:“你去找王姑娘说什么?!你这个蠢猪!你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你今儿过来,是知道陈山长夫人来回话的吧。你不是想知道,王家答应了没有吗?人家要是答应你了,那简直就是白痴!”

顿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要去干什么,我早就听闻你不满意这王小姐。这次你见那王小姐,是想搅黄这门亲事吧。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如你所愿,王家拒亲了。”

明定见到祖母气成这样,连忙跪下,听到王家拒亲,还不服气的:“啊,他们还拒亲了,真是……”话未说完,侯夫人一个茶杯砸过来:“啊什么啊,你们都将自己的老底儿兜了出去,人家脑子有坑才会答应。”

侯夫人扔的力度不小,李明定没有避过,额头马上起了个大包,还蹭破了皮,茶水也洇的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侯夫人看到孙子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气顺了一点儿。

侯夫人实在不想再见到这头蠢猪了,知道再骂也骂不出什么花儿来,还浪费自己的唇舌。叫人前来:“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家法伺候,不许留情。再给我好好看着他,禁足三个月。”说着,又命人将李明青也抓去打个十鞭子再说。

李明定被拖出荣晖堂去家法伺候,霎时传了个遍,魏姨娘急疯了,病急乱投医的乱求人一通,当然是没有结果的。魏姨娘求了一阵子知道无果,只得哭哭啼啼的去准备伤药,等儿子挨打回来了好用。

来到供奉家法的先祀堂,侯夫人的陪嫁赵春已等在那儿了。明定见到赵春,知道今儿的事真是难以善了,看来是一点水都没得放的,要实打实的挨打了。还苦中做乐的想,今儿个让赵春监刑,这规格还是挺高的了。

赵春捧过堂上的家法,这是个粗粗长长的竹节鞭,因年代久远,上面都有一层包浆了,这家伙打在身上这酸爽明定是知道的。看到这家伙,明定都心肝儿颤。被按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打得明定鬼哭狼嚎,及至后来都快晕阙过去了。

受完家法后,苍鹭苍鹰抽抽噎噎的将明定放在春凳上,和人一起将自家爷抬回畅欣院。苍鹭苍鹰心肝儿还在颤,他们俩个的打还寄着的呢,因怕将他们也打坏了,没有人伺候爷了,暂时先寄着,这悬在头上的板子随时落下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一路哭丧着脸将爷抬回去,刚到畅欣院门口,就见魏姨娘如丧考妣的扑过来,肝儿、肉儿的大哭了一通。明定正痛得冷汗直冒,心头乱跳,魏姨娘这一通揉搓更是难受,不耐烦的对她说:“我没事,姨娘你快回去吧。”

魏姨娘还说不放心,要看看他的伤才走,明定心想,让你看,让你看了你不会哭死啊,到时更烦了。明定的臭脾气犯了,不耐烦的叫:“让你走就走,我这么大人了,你看什么看。”魏姨娘无法,只得放下伤药,将小红留下伺候,又啰嗦了一阵才走。

待到得卧房内,为免人来啰嗦,尤其是他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除了留下贴身的杜娟,其它全部屏退,而且传令非唤不准前来。

苍鹭,苍鹰褪下明定的衣衫,让杜娟、小红清洗好伤口上药,看到这刑伤,小红泪水涟涟:“怎么就打成样呢,打得这么重,怎么下手这么狠。”明定见小红都这这样,那让魏姨娘知道了还了得,他不得烦死。特意叮嘱小红不要在魏姨娘面前照实说自己的伤势,将伤势往轻了说。小红点头道:“奴婢省得的。”

待收拾完后,明定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杜娟守在旁边,不时探查。是夜摸到满手滚烫,不禁大惊,急忙去找人请府医,请来看过煎药服下,又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

明定醒来,习惯性的想翻身起来,一动痛的龇牙咧嘴。气得大叫:“人呢,来人哪。”杜娟在旁答到:“爷醒了,可是要什么。”明定道:“去拿杯茶给爷来。”杜娟答道:“林大夫吩咐过,不可饮茶,这儿备的有清汤,奴去拿给爷来。”明定口渴难忍,不耐烦道:“快去,快去。”杜娟端来后,明定接过一饮而尽。

解决了生理需求,明定有力气思量挨打这事儿了。其实吧,丫头怀孕这事儿自己还真是替人受过的,但这过他受得心甘情愿。

不过,这王家也太过厉害些了。妻者,齐也,这点儿自己还是知道的。就算有个什么,那自己肯定是以妻为主的啊。可王家竟然拒婚了,哼,拒就拒吧,大丈夫何患无妻。

明定虽这样想,但心里不是不遗憾的。虽然明定有时也会跟女子在一起纠缠,但他心里很明白,这些人不是他要的良人。先前虽也定过两次亲,但自己年纪还小,对妻这个概念实没有多大感受。玉然是他见过的跟他有直接瓜葛的,与众不同的女子。

玉然的出现,就像一道光亮照到他心上,让他第一次对妻有一个直观的感受,自己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虽谈不上一见钟情,但玉然确实在他心中留下了浓抹重彩的一笔。

当时自己就想,如果妻子是这样的,那就好好待她,好好一起过,毕竟谁都不愿意将日子过的鸡飞狗跳的。谁知,他们家竟然拒婚了,自家都没嫌弃他们家穷,他们家竟然敢拒婚。哼,拒就拒吧,大丈夫何患无妻。

但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去找王家的茬?一来,显得自家没风度,还以为自己非她不可呢。二来,让家里人知道了,那后果……。明定虽然整日价无所事事,但生在侯府,基本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知道自家正在夹着尾巴做人。敢惹事儿,不用祖父母出手,大哥都能掐死他。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