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孤不打算用太子的身份对你们威严或者如何,只是想用一个大唐人的身份跟你们商议。没错,净利润十取一,对于一些暴利的行业而言。没准儿是之前上缴赋税的百倍,乃至于千倍。诸位既然能够撇下产业到登州来,说明都是一方大掌柜,你们应该清楚,孤说的,是真实的。
现在,孤不代表皇家,甚至不代表朝廷,而是用‘大唐’的名义问问诸位,朝廷对以往税收漏洞导致的结果既往不咎,一切重归本源。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人还在叫屈,就不觉得这些钱财拿在手里烫手?”
场间,随着李承乾的询问,有不少人低下了头。贞观初期的商业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小本经营,利润也就越低,越是寻常的东西,利润也就越低。就拿麦子当例子,粮商看似不可一世,实际上却是利益圈儿中赚的最少的。
大唐税收按照实物税收取,一斗麦子的直接交易,比方收的是一文钱,那么这一斗麦子如果磨成面粉,还是收一文钱,面粉蒸成馒头,还是一文钱。一项基础的商品,制作成成品的价格越高,利润也就越大。这也就是大唐商家不知道给馒头加个袋子,再装个箱子,再请孙思邈代个言,否则富甲天下的人绝对能靠着钻漏洞而出现。
没有理会有没有人狡辩,李承乾继续说:“这是之前的商业情况,这一次的商律修订,本来就是为了修补漏洞,为商人谋福利,才是次位的,这个,孤可以敞开天窗跟你们说。一成的净利润,这一条没得商量。
当然,朝廷收取这些钱,也不是为了自己大鱼大肉的过活。去年朝廷发行国债的事情,你们应该很清楚吧。毫不夸张的说,大唐自武德年以来积蓄的脸面,都要丢光了。朝自己的臣民伸手要钱度过难关,你们难以想象父皇是多么的羞臊。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国库的空虚?不管是从农民手中收取赋税,还是在你们手中收取商税,都是为了大军的开战、受灾地区的救济、官路的修建。孤不否认这些钱中是有一部分供给了皇帝享用,但是,在孤看来,这本来就是应该的。父皇在百战中,助力大唐结束隋末的乱局,不知道是多大的功德。再说,就是去年、前几年,父皇也没有肆意享受,而是将自己的钱都交到了国库,宁可自己啃咸菜,吃糜子,也要担忧江淮的救灾情况。”
说到这里,李承乾忍不住喝了一口水,不喝不行,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都觉得假的话的。可是不这么说也不行,“天赋皇权”这一条,是当下谁也不能否定的禁区,哪怕皇帝自身都是如此。
再者,没看到底下的皇帝已经喜笑颜开了?在一众严肃的人里面,皇帝的表情不要太出挑。
清清嗓子,李承乾继续说:“朝廷收取赋税,就是为了整合起来,供给国用。这一点,想必你们都很清楚。但是,毫无疑问,你们的内心拒绝这个道理,总是觉得付出是自己的利益受损了。今天孤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透彻,这么直白,就是想告诉各位。
真假,从来都是相对而立,不可能混淆到一起。缴税而已,有这么难吗?孤作为太子,可以拍胸脯的对诸位保证,孤名下的产业,从来没有少交过一枚铜板。甚至于,江淮之类的灾难,孤还以自身的身份捐过钱,而不是以太子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的劫难不外乎天灾人祸而已,我大唐在干掉梁师都以后,才终于算是解除了所有内患。干掉东突厥、吐谷浑、高昌,才在这片土地上呐喊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你们中,一定有对外经商的吧。想想这些年,外国人对咱们唐人的态度变化,你们觉得,是你们的货物物美价廉,才让他们把钢刀,换成了恭敬?不是吧。
再对比一下隋末乱世,你们就能明白,能够给你们提供安稳经商环境,让你们赚大钱的,只有大唐。能庇护你们对外经商的时候,能够趾高气昂的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还是大唐。孤以大唐人的身份而自傲,愿意尽自身滴水之力,成就大唐如海之广阔,你们呢?”
“愿意!”
“我也愿意!”
“殿下说得对,在下愿意!”
不同于之前的整齐划一,这一次的响应,堪称杂乱,甚至好多人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虽然很清楚自己发言稿在这个时代的威力,但是真正看到效果以后,李承乾却还是吓了一跳。不只是他,就连房玄龄等人、场间的皇帝,护卫的将士,都激动万分。
看着酒楼底下混乱的场面,长孙无忌的胡子都拽掉了。好家伙,只不过是一番讲话而已,这些人嗓子都不要了?端起茶杯,连喝了好几口,长孙无忌才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毕竟人再能嘶吼,嗓子也是撑不住的。
再次示意场内安静以后,李承乾才继续说:“所以,一成的税率,暂定为商税的比例。为什么是暂定呢?因为商税这个东西,就应该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没准儿,哪年朝廷没有大的开销,就会少收一点,哪年对吐蕃或者突厥开战了,国库吃紧,就要多收一点。当然,这个多收绝对是有度的,孤觉得最高两成是个不错的定义,房相,您觉得呢?”
我举得?我觉得有用嘛?我要是敢说个“少”字,您楼底下安排的那几个士兵,能顶得住这些商人?现在您都是全场的中心了,我们这些陪衬,说不说话的有什么用?
虽然眼神幽怨无比,但房玄龄还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殿下说的有些偏颇,两成够不够,还是未知数。同时,老夫觉得,以后税率的制定,还是一年一次比较好。当然,就算情况紧急,朝廷也不会过分的煎迫商贾,至于定多少合适,到时候,朝廷会像今天一样,召集大量商贾讨论的。”
说完,房玄龄就灰溜溜的回到了座位上。
以他的心计,自然看出两成的税率,还是不够保险,太子此举虽然迎合了商贾,却给朝廷设置了障碍,这样不妥。作为宰相,他还是纠正一下比较好。
面向全场,李承乾高声问道:“诸位觉得这商律的第一条如何?如果没有人有异议,孤可就将它记下来了!”
寂静无声,哪怕在座的都是各地的大商人,可是在太子和宰相面前,还是说不出反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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