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婉儿穿的有些素净,头上也只别了个简单的白玉簪子,唇上未上颜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跟以往水红色衣裳的艳丽女子差别太大了。
秦婉儿看见宋惜惜过来,笑着道:“想到你会来,却没想过会来这么早。”
这话摆明了是在等宋惜惜的意思。
见这四下无人,秦婉儿也没了以前常有的笑模样,神情有些严肃:“惜惜,你就不好奇我是来祭拜谁的?”
这话问出了宋惜惜心中的疑惑,可她不是个极有好奇心的人,秦婉儿摆明了是要引她入套,何必要搭理呢,宋惜惜缓缓向前,并不看秦婉儿,只道:“我并不感兴趣。”
秦婉儿呼吸一滞,转而问道:“真的不敢兴趣?”
听此宋惜惜轻飘飘的看了秦婉儿一眼:“历经前朝变故的人,都有许多故事,我何必一定要听你的呢?”
完全没想到宋惜惜会这样说,秦婉儿脸上颇有些愤怒:“你也知道你历经前朝变故?当初太子跟太子妃娘娘对你那么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走了,你就去投靠另一个太子了吧?”
宋惜惜这才正眼看了秦婉儿,秦婉儿也觉得她有些失仪,平息了下怒火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在太子府里吗?当一个妾?”
原本就为这事心烦了整晚的宋惜惜心里有些无奈,她昨日倒是去自荐枕席了,可人家不要啊。
宋惜惜也就因为秦婉儿这么说,才开口道:“那你想如何?反了新朝,光复旧朝?”
秦婉儿没说话,她自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这时否认似乎又显得气弱。
见秦婉儿不说话,宋惜惜带着她进了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面供奉的是前朝太子跟太子妃的牌位,牌位前供奉着鲜果,旁边的鲜花还有些露珠,一看就是刚放上去的。
宋惜惜恭敬的上了香火,这才对秦婉儿说道:“你说你经历过前朝,那你也应该是知道前朝覆灭已经是注定的,太子妃娘娘他们努力过,可惜乱象横生,他们没机会活到将前朝的事情处理好。”
这些事情秦婉儿显然也是知道的,秦婉儿看看太子跟太子妃的牌位:“那你就可以拿他们的死,来给游龙做嫁衣?”
宋惜惜皱眉,反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谁告诉?你被游龙养在高高在上的凝香阁里,自然是不知道,现在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前朝贤德圣明的太子跟太子妃,是被前朝皇帝下毒害死的。”秦婉儿语气中带了些嘲讽,“想必能知道这些细节的人,也就只有你了,现在京城以前不服游家的人越来越少,还不是因为看在游龙善待逝去太子跟太子妃的份上?”
宋惜惜被秦婉儿的话逗的发笑,见秦婉儿不解,宋惜惜心中有些火气,直接道:“合着京城的文武百官全是傻子,全因为这些小恩小惠改换门庭?新朝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百姓安康,剿灭流匪,安居乐业,平定边关,在你看来竟然还不如两个牌位更得民心?”
秦婉儿有心想说不是,可她刚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想把朝中人们对游龙有所改观的原因全归罪在宋惜惜身上,这会被宋惜惜说明了之后,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太子跟太子妃对你那般好,你竟然这么说他们?”
本来以为秦婉儿是个聪明的,可没想到在这上面竟然这样糊涂。
“你觉得太子妃娘娘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吗?让她过来,娘娘一定会同意我的选择,快点结束天下纷乱的局势,也是娘娘愿意看见的。”宋惜惜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过了许久,秦婉儿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可这天下应该是娘娘的。”
不管宋惜惜愿不愿意听,秦婉儿继续道:“我原本是翰林院秦翰林的女儿,因太子的事向前朝皇帝上奏,被刺死在大殿上,全家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最后是太子妃娘娘从青楼救了我,可没过多久,她也没了。”
宋惜惜皱眉,既然已经救出来,为何再见她时,她还是在青楼里?
但宋惜惜这时不想多问,她身边还跟着暗中保护她的人,虽说她对秦婉儿如今没什么好感,可也不想让她做什么蠢事,恐怕今天秦婉儿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有人暗中跟游龙报告。
宋惜惜打住秦婉儿的话道:“我虽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如今事情平息,你刻意接近赵承志又是为何?”
秦婉儿不疑有他,但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含含糊糊道:“为了,那些东西。”
听了这话,宋惜惜下意识的看了一圈,秦婉儿说的含糊,可意思却很明显,宋惜惜稳住神情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刚刚宋惜惜的表情太过明显,秦婉儿自然看了出来,一把抓住宋惜惜的手腕道:“你知道东西在哪?”
宋惜惜甩开她的手,想了想道:“是谁让你找的?”
秦婉儿完全没想到,她借着赵承志的关系进了太子府好多次,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费心要找的东西,宋惜惜竟然知道!
“那些字画古迹价值连城,万万不能让姓游的知道。”秦婉儿慌张道。
可秦婉儿说话,不仅宋惜惜面色古怪,连兰芝脸上都是说不明的神情。
躲在暗处的劲装男子有些无奈,原本只是被派来保护宋小姐,这会倒无意间知道了个大秘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绝对是要报告给太子的。
事已至此宋惜惜直接道:“这些东西我确实知道在哪,但跟你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把东西给游龙,自然也不会给你。”
秦婉儿皱眉:“那些东西是前朝百年来的积攒,你要把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又要如何从太子府中运出?”
见秦婉儿还是缠着问,宋惜惜道:“你单单问我,我还没问你,字画的事极其机密,你是从何处得知?”
“自然是重视太子妃娘娘的人。”秦婉儿说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背后另有他人。
宋惜惜也只当是想保护古迹的人,摇头道:“东西我已经安置好了,你们不要再问,若只是为了字画古迹一事,你们大可放心。”说完,宋惜惜又道,“如果你接近赵承志就是为了此事,那便可以停止了。”
秦婉儿万万没想到,她费心想要转移太子府的字画古迹,为这事处心积虑的接近赵承志,可这事竟然已经被宋惜惜办成,她心里还有疑惑,可看宋惜惜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宋惜惜犹豫几下,还是道:“字画在我这的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说。”
她们所说的字画古迹是前朝两三百年来收藏的字画古迹孤本,单单拿出去一个,便是价值连城,更别说这些东西经过皇室的修复完善,说价值连城都是俗了。
可惜在宋惜惜跟秦婉儿看来,他们是想保护中原文明的瑰宝,但在心术不正的人眼里,这些东西不亚于黄金万两。
秦婉儿也明白宋惜惜的意思,手握大笔财富,势必会招人眼球,秦婉儿费了那么多事,也只是想保证字画古迹的安全,随即对宋惜惜点点头。
见秦婉儿一片赤诚,宋惜惜默默说了声抱歉,今日这事游龙势必会知晓,可她相信游龙的人品,秦婉儿未必会信。
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告诉秦婉儿她身边有游龙的暗卫吧。
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宋惜惜的心突突跳了几下。
当初太子妃弥留之际将那些东西托付给自己,自己就算拼上身家姓名,也会好好保护,绝不会辜负太子妃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