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贤妃这才答应下来,她与卫兰亭去殿外见东阳公主。卫兰亭大大的吃了一惊,一夜之间东阳公主仿佛变老了许多,眼角、嘴角有了深深地纹路,头发凌乱,额头已经肿得乌青乌青的,那个一向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已然变成一个普通的愁苦妇人。

她见有人出来,眼睛一亮,再看是贤妃等人,皇帝并没有出来时,顿时失望极了,道:“皇兄为什么没有出来?我要见皇兄!”

贤妃道:“皇上我来劝你回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驸马的案子交给刑部审讯,若是驸马是无辜的,自然会放了他。”

驸马犯没犯事,东阳公主心里清楚得很,她冷笑道:“贤妃,你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宫是皇上的胞妹,只要皇上看在兄妹的情分上不计较,这事就算了了。”

这个东阳公主还真是又贪又蠢,贤妃道:“前朝在不断地给皇上施压,甚至连你也牵扯进去,皇上极力把你摘出来,但总要有个人为这些事情负责。”

“我不信,整个大周都是皇兄的,那些臣子们都要听皇兄的话,皇兄放了驸马,他们是决计不敢说什么的。”东阳公主嘶声力竭地说。

贤妃淡淡道:“是,皇上如你所愿,放了驸马,大臣们若是死谏,皇上就会背上昏君之名。公主,你也该替皇上想想。”

东阳公主愣住了,半响道:“可是,难道就看着驸马丢了性命吧,他是我的丈夫啊。”

贤妃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东阳公主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哪知东阳公主突然疯魔起来,大声道:“驸马若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她起身向大殿的柱子撞过去,幸亏她的一个侍女见机快,挡在她面前,东阳公主撞到了她身上,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卫兰亭看着很清楚,东阳公主撞墙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她的侍女及时的拦在了柱子前面,撞在人身上怎么会晕?卫兰亭冲着贤妃使了个眼色,贤妃摇摇头,按住了她的手。

东阳公主欲撞柱自尽,晕死过去,还能怎么办,众人只好将她抬进了长宁宫偏殿。贤妃让长宁宫的小太监去请御医,东阳公主的侍女回头叮嘱道:“一定要何御医过来,以往都是他给公主诊脉的。”

众人跟着进了偏殿,卫兰亭拉住贤妃,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贤妃笑道:“小促狭鬼!去吧,去吧。”

贤妃刚才是真心在劝东阳公主,东阳公主不领情就算了,还算计到她眼前,以讹传讹,说不定还会传出是自己逼东阳公主自尽的呢,贤妃心中火起,故而随着卫兰亭去折腾。

趁着众人都进了偏殿,卫兰亭对着葡萄耳语几句,葡萄捂着嘴巴笑得频频点头,“良娣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妥的。”

“去吧。”卫兰亭拍拍她的手,转身也往偏殿去了。

东阳公主昏迷,躺在榻上,她的侍女守在她身边低声啜泣。贤妃与皇帝坐在一边,卫兰亭走过去,默默地站在贤妃身后。

皇帝坐立难安,问道:“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贤妃回道:“已吩咐人去请御医,应该快了,您先别急。”

皇帝长长地叹息一声:“朕怎么能不急呢,清惠,你说我是不是对东阳太苛刻了些。黄世昌贪污军款虽然是大罪,但是他毕竟是东阳的丈夫,让他把亏空补上来就行了。”

贤妃不予置否,对于东阳公主的事情不必多说,各种道理朝臣们没少给皇帝说,皇帝心知肚明,眼下东阳公主的苦肉计奏了效,皇帝又心软了。

贤妃道:“这是朝堂上的大事,我不敢多说什么,皇上与大臣们商议吧。”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朕许你说这事。”皇帝内心犹豫不决,一定要听听贤妃的意思。

卫兰亭见状,忙说:“皇上,兰亭有话,不知可不可以说?”

“你姨母不肯说,你却想说,说吧。”皇帝饶有兴趣地说。

“皇上在家国大义与兄妹情义中犯难,不知道该选什么,贤妃姨母与您一样犯难,当然不知该怎么说。”卫兰亭道

贤妃微微笑了:“是啊,皇上,兰亭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皇帝心中的天秤摇晃不定,一会儿觉得应该放过驸马,一会儿又觉得这次如果轻拿轻放,日后此类的事情一定会层出不穷,皇亲国戚那么多,一开始不把规矩做好,再想处罚就难了。

东阳公主突然呻/吟一声,嘴里说:“母后,孩儿好苦啊!”

众人以为她醒了,走过来一看,原来仍旧是昏迷,不过她这一声母后,倒让皇帝想起亲娘端敏皇后来,端敏皇后过世时,东阳公主还小,皇后牵挂小女儿,拉着皇帝的手,让他再三保证要照拂妹妹,直到皇帝答应了,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从来没有受过苦,若是杀了驸马,以后兄妹关系再难恢复如初,皇帝想了很多,最后仿佛下了决心,道:“兰亭,你把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说给我与你姨母听。”

卫兰亭心中了然,将这个典故简单的说了一遍,皇帝叹道:“我就是庄公啊,东阳小时候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些年来我对她宠爱过甚,助长了她的欲望,而且黄世昌也是我替她挑的驸马,她的今日其实是我纵容出来的。”

卫兰亭看着眼前这位大周第一好兄长,实在无语,得,把东阳公主与驸马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替他们开脱,东阳公主的苦肉计还真管用!她迫切希望御医快点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卫兰亭念叨着御医,御医就过来了。东阳公主的侍女眼里的惊吓很明显,“怎么不是何御医?”

小太监道:“小的去时,没见着何御医,小的想着公主的事情要紧,就请了王御医过来。”

她拒绝御医给公主把脉,“皇上,何御医一向是给公主诊脉的,他对公主的身子状况最了解,还是让何御医过来吧。”

一定要是何御医,这是公主跟她计划好的,何御医过来后,会把公主的情况说得更严重一些,引得皇上心疼与怜惜,这样皇上才能顶住朝臣的压力为驸马开脱,没想到小太监却把王御医请过来了,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卫兰亭抢在皇帝开口之前说:“你这丫头安的是什么心啊,你存心想要害公主吗?”

侍女懵了:“我没有……”

“你没有?公主伤到了头,须得及时让御医来诊断,你这样拖拖拉拉地,又要这个御医,又要那个御医,岂不是耽误了救助公主的时间。再说了,王御医的口碑在宫里是人人称赞的,他怎么就不能给公主看病了?”卫兰亭振振有词地反驳。

侍女慌张起来,一口咬定:“何御医是常给公主看病的。”

贤妃打圆场,故意说:“皇上,既然公主一定要何御医过来,那就再让人去请何御医吧。”

皇帝不是傻子,他的目光在东阳公主与侍女身上扫视,最后一锤定音:“王御医,你去给公主看看吧。”

王御医答应下来,躬身走到床榻边,给东阳公主把脉,检查了一遍,道:“皇上,娘娘,公主并无大碍。”

皇帝道:“她刚才撞到了头,才晕过去的,到现在还没有醒,怎么可能没事!”

侍女趁机说:“皇上说的是,我们家公主晕过去了好一会儿,既然你医术不行,就找何御医过来。”

王御医自诩医术高明,侍女的话简直就是侮辱他,执拗劲上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皇上,老臣行医二十年,觉对不可能判断错误,就是把整个御医院的人都叫过来,老臣也还是这么说。”

卫兰亭趁机道:“王御医,我们都相信您说的,只是你得先让公主醒过啊,这样皇上与贤妃娘娘才能放下心来。”

王御医对付病人很有经验,立刻让徒弟把医生箱搬过来,拿出一副银针来,长长短短的银针看着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