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贺兰陵疼的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轻一点。”她忙道歉,然后极力的将手上的力道放轻,时不时的还吹一吹,又柔又轻的,像是在呵护珍宝一样。
贺兰陵看着她这般模样,堵在胸口两天的那股闷气不由渐渐的就消了。
但他又生起了自己的气,她就对他好这么一丁点,他竟然就原谅她了,而且这种好还是他强要来的。
“这都快一个月了,为什么伤口一直不见好啊?”阮璃皱起眉头。
“因为血液里沾了九尾的唾液,所以好不了。”贺兰陵说道。
阮璃手抖了一下:“咦,好恶心,九尾为什么这样做啊。”
贺兰陵:“为了报复我。”
“用口水报复?闻所未闻,这要怎么报复?”阮璃还不知道其中缘由。
贺兰陵原本是没打算告诉她的,但一想到她看着贺兰修的眼神,他就不想忍了,于是说道:“你不知道么,繁育期的九尾唾液是引淫邪之物。”
阮璃一下子怔住了,她的确没有听说过,但是她是经历过繁育期的,虽才一两日,但也知道其中的身不由己和可怕。
“我……我没听说过。”她有些局促,因为现在她明白之前贺兰陵在宝书楼失态的原因是什么了。
而且,他还因此吃了绝情子。
“那有解药么?”她呐呐的问着。
贺兰陵听她又软又怯的话语,喉中不由发干:“有,欢合便可解了。”
阮璃猜的也是这个,她捏着手里的棉巾想了好一会儿后说道:“要不和离这件事我来和你家人说吧,这样就不会让你在你他们面前为难,如果你家人不同意,你……你也可以悄悄去找个小娘子,我会保守秘密,不会说出去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酸酸楚楚的感觉,是她这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症状。
贺兰陵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是有多不喜他啊,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是了,她本就是这样,她之前在天都被黑蛟妖气感染的时候,也是让他去帮她找小郎君来着。
“你就这么想和离?你不觉得你很过分么,为什么你犯下的错,要别的女子来承担?”他气的不轻。
“我……”阮璃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她并没有推诿给别人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喜欢她啊。
他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更气了,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药:“你出去吧,上个药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要是换了以前,她必定是要与他理论一二的,定让他道歉认错不可。可现在,她真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她默默的走了出去,身影有些孤单,又有些沉重。
这一夜,无忧无虑的小海月,生平第一次有了她不能言说的心事。
无之祁处理好后,各宗门相继离开,贺兰家的人也都回到九渊,天下似乎又太平了。
回到九渊后,第一件事就是孟心慈的法事,办的很低调,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所以给她立了衣冠冢。
贺兰修也回来参加法事,但阮璃没什么机会同他说话,只能远远的看着,有时候目光碰到的时候,两人便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法事结束后的第三天,阮璃被贺兰玥单独叫去了二十四楼。
二十四楼很安静,那些伺候孟心慈的侍女侍从都离开了,只剩贺兰玥一个人住在这里。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但又比那时候更冷更压抑。
那时候的孟心慈虽然被他折腾的哭,但那是她心甘情愿又渴求的,而他虽暴戾但也没有真的伤害到她,所以这冷如雪的小楼也是有些旖旎的。
不像现在,什么都没了。
贺兰玥坐在窗前,窗外一棵杜鹃,刚抽了花芽,嫩生生的一片。
阮璃记得孟心慈说过,这是她和贺兰玥成亲后的第一天她亲自种下的,她说杜鹃象征着白头偕老。
她带着希望种下,最后却带着失望离开。
“四哥,你找我?”她小心的问道。
贺兰玥回过神:“你坐吧。”
她在他对面坐下,等着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又发起了呆,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你们最后分开的时候,她有没有说什么?”
原来,他是要问这个。
“没有,当时太急了。”她回道,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所以她直接说没有。
贺兰玥又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你回去吧,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四哥也多保重,我想四嫂在天之灵也不想四哥你伤心的。”她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因为现在的贺兰玥让她觉得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平静。
贺兰玥似乎没有听见,但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待阿陵好一些吧,不要像我和你四嫂。”
她心里一震,原来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关心的男人,竟然看出了她和贺兰陵之间的疏离,可是她又能承诺什么呢?
从二十四楼出来后,她又去城里见了穆兰芝,将这些时间发生的事都向穆兰芝讲了,现在她不想去探寻穆兰芝什么,她只想做她女儿,做长云明薇的姐姐,就像从前一样。
穆兰芝听了她的讲述后,怜爱的看着她说道:“我的阿璃长大了。”
“我早就是大人了。”阮璃不服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