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军路的黄泥官道上,一行车队在前进。
中间的四轮大马车有些艰难的行进,车帘被掀开,一个年轻人往外面张望,外面俱都是穷乡僻壤的形象,年轻人不由得抱怨。
“我说爹啊,好好地江南水乡您不待,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做啥呢?
您看,这路甚至还是黄泥路,坑坑洼洼的,四处都是穷乡僻壤,那些人穷得裤子都没得穿吧,怎么会有钱消费呢?”
年轻人的簌簌叨叨让五十多岁,看起来颇为富态的老父亲皱起了眉头。
“都说不让你来,你非要跟着来,来了你又叽叽歪歪,不想去就现在回去!”
老父亲喝道。
年轻人缩了一下脖子,嘻嘻笑道:“嗨,怎么还急上了呢,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我还想见我的偶像呢。”
老父亲哼了一声:“那就闭嘴。”
年轻人缩起了身子,窝在角落里看书,书皮上写着国富论。
没有一会,年轻人又道:“爹,您知道这次他是要叫咱们去干什么吗?”
老父亲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年轻人诧异道:“您啥也不知道,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啊,家里的生意都不管了?”
老父亲笑了笑道:“你父亲我,人生的三次发迹”
年轻人不耐烦道:“这些您都讲了好多次了,第一次是娶了我娘,第二次是加入央行的体系,第三次是参加了欧阳辩的婚礼嘛。”
面对儿子的抱怨,老父亲不以为意:“娶了你娘,让我成为一家小钱庄的主人,加入央行,让我们的钱庄变成了银行,而参加了婚礼,却让你爹我成为了两浙路商会的理事之一。
而这些除了第一个,其余的两个都是欧阳辩带来的,你说,他的召唤我能不来?”
年轻人乐道:“爹您这次算是来报恩来的?”
老父亲嗤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啊,还是不够老练嘛,报恩什么的,那不重要,关键是,欧阳辩每次发动请柬,都会造就一大批富人,你爹我不是报恩来的,而是又一次发迹的机会来了!”
年轻人有些想不通:“可是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又有什么钱挣啊。”
老父亲摇摇头:“呵,要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天下就没有商机了。”
年轻人问道:“那爹您知道么?”
老父亲不由得窘迫道:“到了就知道了。”
在秋风中,车队远去。
过了一会,这条黄泥道上又有车队往庆州而去。
如果将视角提高到高空,就会发现,从内地前往庆州的路上到处都是豪华的车队。
老聂是庆州城内的名人,因为他的胡辣汤是为一绝,可以说,庆州城内没有吃过他的胡辣汤的人,不能称自己为庆州人。
他的店铺就是庆州城东城门内,东城门面对大宋境内,每个从内地过来的人,大多都是从这里进入。
最近的老聂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些天庆州的外来人太多了。
而且这些外来人基本都是成群结队而来,豪华的车队、彪悍的护卫,一看就是一些腰缠万贯大商人。
原本人烟稀少的庆州城随着这些外来人的到来,竟然变得热闹起来。
“我说老聂,你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不,这大战才刚过,他们就来了,这不怕让人给绑了?”
蹲坐在小马扎上的一个顾客问道。
老聂手上不停的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闻言笑道:“我在这里做买卖,倒是听说过一些事情,据说这些都是来自京畿和东南的大商人,这次过来,是受咱们新来的知州老爷的召唤而来的。”
“嘿,这可奇怪了,知州大老爷还和这些商人有交情?”
顾客奇道。
老聂哈哈一笑:“您这就不知道了吧,知州大老爷的来历您知道吗?”
顾客摇摇头道:“谁关心这个啊,我还不如关心邻家的小媳妇呢。”
摊子上的顾客们发出会意的哄然大笑。
老聂笑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庆州人,连自己的父母官都不知道,枉为请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