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针看着欧阳辩露出诧异的神情,继续说道:“当时我很诧异,我就问为什么,我先祖当时露出笑容,他的脸上瘦得都不见肉了,就像是披着一层皮的骷颅一般,但并不害怕,因为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更加的诧异,季默,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欧阳辩沉吟了几秒:“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
“咳咳!咳咳!”赵仲针大声咳嗽起来。
欧阳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继续,你继续。”
赵仲针嗔怪地看了欧阳辩一眼,才道:“先祖说,欧阳辩其人,虽然年未弱冠,但老夫观其行事,实乃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以后尔父若是能够登基,他便是可辅助皇室的股肱之臣,若是不能他便是你活命的希望。”
赵仲针期待地看着欧阳辩。
欧阳辩不由得苦笑:“老王爷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赵仲针急道:“先祖的眼力过人,不会看错人的,而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欧阳辩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说得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赵仲针伸手握住欧阳辩的手,深情道:“季默,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欧阳辩点点头:“那是自然。”
赵仲针大喜道:“太好了,那现如今这种情况,季默何以教我?”
欧阳辩笑道:“静观其变便是,若是”
他悄悄地将手抽回,给了赵仲针一个肯定的眼神:“若是官家得了皇子,届时我也会帮你一家安排好后路,绝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赵仲针感激道:“我就知道季默不会辜负我的。”
欧阳辩笑道:“其实你大可放心,事情绝对不会到了那个地步,咱们大宋朝的官可不会放任皇帝干出那等恶事的。”
赵仲针摇摇头:“我信不过他们,所谓铁骨铮铮的臣,大多是趋炎附势之徒罢了,都是为了自己的权位着想,如果到时官家有了自己的龙子,他们支持的便是官家的亲生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迎合官家的意思哼哼。”
欧阳辩倒是对赵仲针高看了一眼,小小年纪还真的是看得挺清楚啊。
韩琦那帮人的尿性还真的就是这样,别看提拔韩琦等人的是仁宗,可到时候英宗上位的时候,他们就要大捧英宗的臭脚了。
最典型的就是著名的濮议之争。
所谓濮议之争,简单地说就是关于英宗的亲生父亲赵允让应该怎么称呼的问题。
一般来说,英宗是赵允让过继给了仁宗,法律意义上,他就是仁宗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就是仁宗的儿子,这本身就是无可争议的。
但英宗不想承认这个事情,想要称呼濮王赵允让为皇考,而不是原本的皇伯,所以引起了争论。
司马光等人坚持要英宗称呼濮王为皇伯,而政事堂的相公却站在了英宗这边,认为应该要称呼为皇考,因为引起了一个波及范围极大地争论。
而当时的政事堂是韩琦和欧阳修等人,韩琦和欧阳修等人坚定地站在英宗的身边,和司马光等人的皇伯派对抗。
按理来说,韩琦、欧阳修等人深受仁宗的大恩,本应该站在仁宗的立场上,驳斥英宗的想法才对,但他们没有,背叛了仁宗,站在了英宗这一边。
这就是所谓的臣。
他们的选择是如此的现实,仁宗对他们有大恩,但仁宗已经成为了过去,英宗才是现在,拥护英宗,才能够让他们的权势一直维持下去。
赵仲针比自己的身体年龄才大了一岁,竟然就看得如此清楚,不愧是神宗啊,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眼光。
赵仲针说得对,如果仁宗真的能够生出自己的儿子,而且能够健康的活下来,仁宗在自己日子不多的情况下,为了防止赵宗实一家对于他的亲生儿子的继位产生威胁,仁宗做出一些事情来,也就可以理解了。
千万不要低估帝王的心术。
仁宗可以对臣宽容,也可以对百姓仁慈,但这是权力斗争,权力斗争讲究什么仁慈?
而且,即便仁宗做出这种事情来,臣也会站在他的身边的。
毕竟臣支持的肯定是仁宗的亲生而已,这是名正言顺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至于屠戮皇室,呵呵,他们又不是士大夫,又不是读书人,他们被杀关我们臣何事?
而且皇室这么庞大,杀少一些说不定还能够让国库轻松一些呢!
欧阳辩安慰道:“你放心,若是真有这么一日,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坚决站在你这边,即便事有不谐,我也会保你全家无事,咱们既然是同窗,我便不会看着你遭遇不测!”
欧阳辩满口答应下来,甚至做了非常肯定的承诺,不是他无耻想要获得赵仲针的感激,而是特么的,就是。
欧阳辩:我特么摊牌了。
你咬我啊!
看到欧阳辩如此,赵仲针忍不住热泪盈眶:“季默,还好有你,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欧阳辩一脸的诚恳:“仲针莫要这么说,以我们的交情,无论如何我都得帮你,你若是当我为同窗,便不要如此作态。”
赵仲针抹了抹眼泪笑道:“季默,我在这里发誓,以后你就是我的异性兄弟了,以后我若是有幸”
欧阳辩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赶紧打断赵仲针的技能:“仲针!”
“啊?”赵仲针不明所以。
欧阳辩感觉一身汗。
奶奶的,还好及时打断了这个fag,让一个帝王认你为异性兄弟,现在有多友好,以后他就要死得有多惨,还是算了算了,咱根骨轻,经不起折腾。
欧阳辩勉强笑道:“以咱们的交情,不用说这么多,今日你赵仲针是什么地位,以后你赵仲针是什么地位,都与我无关,我和你之间的交情,仅仅是你是赵仲针,而我是欧阳辩,仅此而已!”
赵仲针更加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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