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送苏穆知出门时,她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看门的小厮:“六爷跟纪姑娘是如何碰上的?”
之前门口发生的一幕小厮们看得清清楚楚,如实禀报道:“纪姑娘上台阶时不小心滑倒,恰好被六爷从后头接住,两人额头这么一碰,各自愣了许久。”
“纪姑娘骂六爷是浪荡子,”小厮继续道:“六爷着说纪姑娘狗咬吕洞宾。”
于是,两人就这么结怨了。
京城,东宫。
太子拿着手中的账本翻看,越看越触目惊心,越看脸色越沉。
良久,才将账本摔在桌上:“他果真好大的胆子,这上头记着的兵器买卖竟然抵得上西北一个营地。”
上万人的兵器铸造,若干的税收银两皆入了三皇子的口袋。
朝中尽半数的人被他收买。
“所幸这两年拔了他许多棋子,”尉迟瑾道:“如若不然,让他发展道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如何不堪设想,两人皆不敢深思,有了这些兵马和拥护者,造反再当个皇帝绰绰有余。
“这件事...”太子背手走了两圈:“孤会尽快寻个合适的时机上奏到父皇那里。”
“你这一路辛苦了。”太子问:“来的路上,可曾被他的人发现?”
“暂时是没有,”尉迟瑾道:“不过,表兄要尽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此事我明白,”太子点头,又问他:“听说顺州那边都在传你失踪,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在京城等人。”尉迟瑾往后一靠,心情愉悦。
太子心里好奇,问他:“等谁?”
尉迟瑾含笑不语,但脸上春风得意的神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太子见了,也笑着摇头无奈:“你这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何须守?”尉迟瑾自得地道:“锦烟她早就对我一往情深,只是我最近才知晓罢了。”
“对了,”想起一事,尉迟瑾道:“我想这次回来就请皇上给我和锦烟赐婚,纪家的事还请太子表兄去姑母那帮我说明一二。”
“这是应该的,”提起纪家,太子心中不悦:“他纪家敢拿孤做筏子,孤又岂会轻饶了去。”
“你这次回来就好生歇息,”太子道:“顺州那边孤已经让苏穆知接手剩下的事。往后你留在京城就是,刑部的职缺孤已为你讨了过来,兴许过不多久,封官旨意就到。”
正三品的大理寺卿,绯袍重臣,实权在握,人人都眼红的职位。
尉迟瑾对此倒不大在意,他此时一心一意地想着快点见到苏锦烟,他已经想她想得不行了。
顺州。
在尉迟瑾离开后的第四天,璟国公派来的人就到了,以照顾孤寡的名义将她接入京城。
苏锦烟一边让人收拾东西,一边跟宋德章等人交代生意上的事,整日都忙得脚不沾地。
宋德章走后,纪涵青又来与她送别。
“你不回京城?”苏锦烟问。
眼下瘟疫已经控制,从各地而来的大夫也都够用,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打算在腊月之前回程,但纪涵青却打算继续留在顺着。
“我不知回哪里。”纪涵青难得地自嘲道:“我祖父对我很失望,母亲柔弱只会哀声叹气,说不定还要跟着指着我的不是。况且京城也不是我的家,我回去做什么。”
“那你一人在顺州,岂不孤独?”毕竟进入腊月很快就过年了。
“不孤独,”纪涵青一股子潇洒侠气:“常大人、文大人和蔺大人都还留在这里,也算有个伴。”
常大人他们是从京城派来的,这次也照样没回京。且这些日子以来,纪涵青跟他们接触多了,也破算熟悉,偶尔还能玩笑几句。
“也好,”苏锦烟点头:“反正我六叔也在顺州,回头我托他照顾你。”
闻言,纪涵青哼了声:“谁让他照顾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稀罕他做什么。”
苏锦烟视线一转,恰巧看见站在门口顿住脚步的人,心里起了点捉弄心思。便故意道:“纪姑娘所言极是,若是平白无故地受他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纪姑娘喜欢我六叔。”
“那眼睛得有多瞎才会以为我喜欢他?”纪涵青冷哼:“不说别的,就他一把年纪了还杵着个光棍,说不准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锦烟一愣,没想到纪涵青这般直接,忍笑忍得辛苦。
苏穆知:“......”
他重重地咳了声。纪涵青转头见是她,面色有些不自在,毕竟是第二次说坏话还被当事人听了去。
她尴尬了片刻,不知再说些什么,索性跟苏锦烟告辞:“既然你这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回京后多珍重。”
“好。”苏锦烟点头。
纪涵青带着苏锦烟送的礼出门,等走到院子外的拱门时,就被人喊住。
苏穆知不知何时追了出来。
纪涵青扭头,问:“苏六爷是来让我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