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个词叫雁过拔毛吗?”谢必安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白昭乾这下彻底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本以为转魂符和邪术只是用于那个诡异丑陋的木偶,可经谢必安一提点影子的事情,白昭乾才知道,这两个无常一直在用别人的魂来供养自己!
李商成找到孙湖,通过邪术和转魂符,将那个木偶人用无数魂魄滋养成一个活“人”。
而那黑白无常,也是在用无数魂魄,试图把自己从一个鬼,变成一个“人”。
刚刚从小元身体里飞出来的三魂七魄,只有一部分是进入了那个木偶的身体,而其他的,则都被京城的两个无常给瓜分掉了。
谢必安嘴里说的雁过拔毛,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那两个无常脚底下凝实得和旁边的李商成差不多的影子,白昭乾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这究竟是杀了多少人。
山坳里,小元的三魂七魄被分成三股,就当那两个无常张嘴想将自己的那一份给吞下时,一旁突然射来数道金光,直冲他们面门而来。
“真灵业火,焚尽邪精,五方天雷,除秽清祟!”
白昭乾话音里带着怒意,手里迅速甩出数道黄纸符箓,金光化作雷火,灵活地避开了四周干枯的树木,朝山坳里的众人扑去。
李商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大叫一声救命,抱头鼠窜往旁边躲,
“谁敢造次!”孙湖大喝一声,皱着眉拿着手里的拂尘就要上前抵挡。
可看到从山坡背后幽幽飘出来的白昭乾后,他脚步一顿,转身就跑。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一道天雷就劈了下来,落到了孙湖的脚尖处。
他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只是才退了半步,身后又燃起一圈火焰,将他困在里面。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孙湖看着白昭乾的魂魄大声道。
白昭乾冷笑:“我是你爹……哦不,我没你这么个废物儿子。”
孙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他自然不认得差点被他害死的那个孩子了。
可白昭乾却时时刻刻记得当年的事,恨不得亲自手刃了这个老混蛋。
“无常大人!”孙湖在一开始的那阵慌乱过后,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看向一旁的黑白无常,心中冷笑。
你这小子再厉害,能和京城城隍的地头蛇抗衡吗?
一而再再而三坏自己好事儿,今天就让你尝点苦头!
其实不用孙湖说,那白无常也不会放过白昭乾。他本来就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把白昭乾抓住来斩草除根,免得日后横生枝节。
正愁找不到,没想到白昭乾自己出来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白无常猩红的长舌头兴奋地卷动了两下,脸上漾起一片阴恻恻的笑意。
“哟,又是你啊天师小哥。”白无常语调缓缓地说着,表情看似亲和,“好久不见,不知道情况如何啊?!”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白无常森白的袖袍一抖,一条黑色的勾魂索从袖中飞射而出,如毒蛇吐信,径直朝白昭乾身上捆去。
白无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一来他因为白昭乾的事忧心许久,现在终于能够解决了;二来,他馋这极阴之体的魂魄也很久了,要是能吃下去,必然大补!
就在锁链以迅雷之势冲向白昭乾,即将捆上他身体的那一刻,白无常突然觉得手指一阵脱力,手里的勾魂索以一种不受控制的速度迅速钻出了袖袍,他想抓都抓不住。
而脱手的勾魂索也在半空陡然转变了方向,落到了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掌上。
“是谁?!”那白无常惊呼。
谢必安背着一只手从山石后踱了出来,白衣翩翩面目含笑,可偏偏这笑容,却看得那京城城隍庙的白无常变了脸色。
“谢必安……”
他喃喃了一句,心说怎么可能呢,谢必安怎么会在这里?!
“哟,还记得我啊。”谢必安手掌轻轻一抖,原本沉重的拘魂索就抖动起来,逐渐变成了小小一条,缠绕在谢必安的手腕上,“看来京城的伙食不错么,连你都能喂胖一圈。”
白无常下意识地看向白昭乾,捏紧了拳头。
他早就知道,这个年轻天师放走了一定迟早有一天会坏事!
另一头,白昭乾早已和孙湖斗起来了。
或者说,他在单方面殴打孙湖。
孙湖这个四级天师本来就是溜须拍马四处逢迎,然后又抱了大腿才混出来的,实际的实力最多也就在三级天师的中等水平。
之前李霜李月那一次,孙湖带了很多徒弟,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实打实的六级天师陆岩清在,白昭乾又只去了魂魄,还要防止李霜逃跑,才不好出手。
今天孙湖却因为此次仪式隐秘而没带徒弟,而且还有一个谢必安替他牵制那两个城隍庙的无常,换句话说,孙湖只能孤军奋战。
那他怎么可能和白昭乾斗。
白昭乾的魂魄幽幽飘荡在半空之中,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天雷便劈向孙湖;亦或是手掌向上一抬,原本毫无星火的土壤便凭空蹿出一片灼热火苗,阻挡孙湖逃跑的去路。
可那雷偏偏不直击颅顶,火焰也不片刻焚身,每次都堪堪擦边。
不一会儿,孙湖便在逃跑之中烧得满脸黑灰,连头发都被擦着脑袋劈过的天雷劈焦了一半,而身上更是被烧得衣衫破损,灰烬抖落好不狼狈。
“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