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不是为了你嘛!”白昭乾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纤瘦的小腿交叠着。
封弑听了这话,心立刻就软了,何况他对白昭乾也生不起气,只是一想到他那句“以后不住在这儿了”,心里就梗得慌。
“而且也不累啊,挺好玩的。”白昭乾在封弑愈发柔和的视线下,埋着脸小声地自言自语,“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儿都喜欢挖沙子玩儿,之前都没试过,现在看来确实挺好玩的,嘻嘻……”
如果说他之前那句话是让封弑心软,那这句就是让封弑心疼了。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白昭乾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回房间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白昭乾从沙发上爬起来,笑眯眯,“好哦。”
两人上楼无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洗漱,封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了许久,心思太乱,他根本睡不着。
翻身下床,下楼冲了一杯蜂蜜,等再回到楼上时,封弑发现自己卧室旁边的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后露出一双亮亮的大眼睛。
“吵醒你了?”封弑问。
白昭乾打开门,摇摇头,“有点睡不着。”
封弑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没喝的蜂蜜递了过去,“聊聊?”
“好呀!”白昭乾笑眯眯地接过杯子。
“有心事?”封弑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盘腿坐在床上喝蜂蜜的白昭乾。
白昭乾放下杯子,“我在想宁程芳的事情。”
“那个鬼差?”封弑问。
白昭乾顿了顿,点头,他把自己大概的想法和封弑说了,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玄术界的东西我不了解。”封弑摇了摇头,“但是从我所知道的来看,白无常应该是接到了黑无常的消息,所以才迅速地去找了宁程芳。”
如此心虚,目的自然就是为了毁灭证据。
“至于别的地方。”封弑两条长腿散漫地搭着,锋锐狭长的眸子低敛,闪过几分思索,“我们上次去湘西,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喔!”经过封弑一提醒,白昭乾想起来了。
他在湘西的时候旁敲侧击过湘西城隍庙的那两个无常,因为当时李霜的事情还是一团迷雾,白昭乾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问了一嘴。
当时那两个无常给他的回答白昭乾到现在还记得。
“拘魂索有特殊的禁制,哪怕生前能耐再大,死后只要被拴上了,根本不可能挣脱。”
如今再细细想来,也难怪当时李霜看到黑白无常时神色有异。
他根本就是那两个阴差私自放回来的!
白昭乾又想起来了当时李霜被拘走时,白无常在昏暗森白的路灯下所露出来的那个诡异笑容。
“应该只是京城这里出了问题?”封弑猜测道。
白昭乾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京城出了问题,那就好办一些,不过实际上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得去了泰山那边才知道。
要是都有问题,那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要是酆都那边没有什么情况,白昭乾刚好可以……去打小报告!
鬼神之事当然要鬼神来管啦!
这也是白昭乾选择去泰山的一个理由,他一个柔弱小天师怎么可能和冥差打架,自然是找比京城都城隍庙还要高一等的来管这事儿。
可城隍庙分四级都、府、州、县,京城的都城隍庙已经是最高一级的了,那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泰山底下的酆都大本营了。
“一定会顺利的。”封弑轻声安慰了一句。
白昭乾点点头,躺在床上无所谓地一翘腿,语调满不在乎,“我才不担心呢,又没给我钱,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要真有什么,管事儿的多了去了。”
封弑盯着他看了一会,无奈摇头。
“傻瓜。”
白昭乾耳朵动了动,“你说什么?”
“没什么。”封弑否认道。
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白昭乾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从苗寨落花洞女那件事开始,封弑就想和他说这句话了。
白昭乾表面上是个小财迷,实际上他管“闲事”的时候相当多,甚至屡屡把自己搞的很累,偏偏嘴巴特别硬,明明心肠热得烫人,却要给自己套个财迷鬼的人设。
他想用自己的能力救这个救那个,封弑却只想他活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至于其他人的家长里短,幸福与否,封弑完全不在意,也没在意过,甚至在白昭乾出现之前,封弑都不知道他还能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牵肠挂肚到这个地步。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情,他不停地跟着白昭乾东奔西跑,替白昭乾做参谋、给意见……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因为白昭乾想去做,他也想陪着白昭乾做,仅此而已。
回想一下过去的半年,封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整一颗心早就已经拴在了白昭乾的身上,跟着他一举一动跑了。
从此再也挣脱不开,寸步不离。
白昭乾盯着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封弑,还以为他在心虚,眯着眼睛心想:这家伙肯定说什么了,他刚刚明明就有听到。
封弑感受到一股寒意,抬起头对上白昭乾怀疑的视线,轻轻咳嗽了两声,“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