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少工人头顶安全帽,推着车在忙忙碌碌,车轮碾过地面上的碎石,发出震耳的声响。
“李哥,咱们怎么天天半夜加班啊。”一个年轻的工仔推着一车石灰往前走,恰好遇到了在运沙子的工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副工头李哥嘴里叼着根烟,猛吸了一口后吐了那年轻工仔一脸烟雾,骂道:“傻仔,工期越短老板给的钱越多,你不做可以啊,到时候钱没别人多的时候你别来找我!”
“别别别!”那年轻工仔赶紧赔笑,推着车小跑往前,“我就是问问,问问么。”
“蠢蛋。”李哥骂骂咧咧了一句,也推车跟上。
那年轻工仔放慢脚步跟他一起走,又开口道:“诶李哥,今天隔壁小区那帮老头儿老太太又来咱们这骂人扔垃圾了。”
“管他娘的。”李哥啐了一口,“真他娘的烦人这帮老不死的。”
他们工地每天都彻夜施工,实行早晚轮班制,因此隔壁小区的人经常来这里投诉,投诉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效果,就开始往工地里丢垃圾。
李哥也不管,丢就丢呗,他们工地的垃圾也到处丢,到时候建完后随便挖个坑一埋,收钱拍拍屁股走人完事。
“对了李哥,你见到郑哥了吗?”年轻工仔又问道,“他好像开工后就没出现过。”
“忙着呢吧。”李哥将嘴里吸剩的烟蒂随口吐到一边,怒目一瞪,“关你屁事,干活!”
年轻工仔被他凶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道:“那我好奇么,李哥你没听说么,这几天大家传的可玄乎了。”
“我他娘刚来几天,你说我听没听过!”李哥没好气地拍了他脑袋一掌,手掌敲在安全帽上,发出砰的一声。
“哦哦我忘记了。”年轻工仔尴尬地笑笑。
李哥斜着眼看他:“你刚刚说,什么玄乎?”
这小子语气古怪,准不是什么好事儿,李哥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搞工程的人大多都迷信,毕竟是动土的活儿,这华夏土地千百年沉淀,谁知道什么时候一铲子挖错了,就惹到了哪位前辈。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开工工地都要杀猪宰羊,烧香祭祀,祈求安宁。
只是李哥想问了,那年轻工仔却支支吾吾不肯说了。
李哥照着他屁股就来了一脚:“你他娘说不说?!”
“诶别动手啊李哥。”年轻工仔赶紧一躲,观察着李哥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就有咱们这儿有几个老工人说这工程闹鬼,那鬼专杀…专杀……”
“说!”
“……他们说专杀工头,郑哥这不没来么,那鬼就找到了副工头身上,他们还说你来之前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年轻工头说完也不敢多留,推着小车车就往前跑了。
没跑几步,他果真听到身后传来了李哥的咆哮,跟头发疯的狮子似的,赶紧加快脚步逃了。
工地中央有一个大坑,底下放着一个大型搅拌机,正呜呜运作着混合里面的水泥石灰。年轻工仔将推车里的石灰倒入坑下搅拌器里,赶紧走另一条路跑了。
他忍不住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问又要问,说了又要恨,这又不是我传的。
年轻工仔嘀嘀咕咕地又去运了一车石灰,等第二次回到搅拌机边上时,发现李哥还站在那坑边。
不会等着和自己算账的吧!
真不关我事啊!
那年轻工仔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喊了声:“李哥?”
出乎意料的是,李哥没理他。
年轻工仔又喊了一声,李哥依旧站在原地,矮壮的背影没什么反应,挂在耳旁的安全帽绑带微微摇晃着,被灯光照出浮动的虚影。
安静得有些吓人。
年轻工仔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说的故事,后背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开口都带上了哭腔。
“李哥,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的1”
年轻工仔喊了两声后,李哥终于动了一下,微微侧过脑袋,似乎在看他。
“……”
“李哥你说啥?我没听清。”年轻工仔远远地问。
李哥的嘴唇似乎动了两下,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来。”
“李哥?!”年轻工仔心头一轻,赶紧跑过去,“李哥你吓死我了你,刚刚……”
他话说一半就呆立在了原地,黢黑的脸逐渐变得一片惨白,嘴巴张的越来越大。
李哥的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黑漆漆的大洞,在脸上显得格外巨大,黑红色的血液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而李哥的脖子已经被割断了,血珠滋滋地往外冒,刚刚的那声“来”便是气管割裂后气流通过发出的声音。
“啊!!!!!”
年轻工头的惨叫吵醒了工地里休息的其他工人。
众人纷纷赶过来一看,就见一个年轻的工仔趴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神智失常地往前乱爬,嘴里说着什么死人了,又死了。
他们赶紧把人架住,顺着年轻工仔指着的方向走上前一看。
就见坑底放着的搅拌机仍旧轰鸣运作着,而翻卷的泥沙之间,一顶黄色的安全帽被缓缓卷入了中心的滚轴之中,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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