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2 / 2)

gu903();这样的一个孩子,若是生在寻常的世家中,会过得很轻松幸福。

可他偏偏生在了皇家,还是陆太后的嫡子。

这帝位看似拥有着无上的至尊荣华,却不是谁都能坐得住的,坐在龙椅上,既是享受着臣民的景仰,也要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思及此,陆之昀的眸色深沉了许多。

小皇帝启了启唇,复又语气艰涩地想要同他说些什么话。

未等开口,陆之昀便知他要同他说些什么。

因为在前世,皇帝也是同他说过一样的话。

“臣已经命人,将太后娘娘从庵堂里请了出来,她明日就能启程归宫,陛下就能见到她了。”

话落,小皇帝略微放下了些心神,面上也显露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

陆之昀从寝宫出来后,便经沿着汉白玉石堆砌而成的高台甬道,直抵乾清门处。

朱红金钉大门的两侧,矗立着栩栩如生的铜龟和铜鹤,巨型日晷的尖棍在磨盘所指的方向,恰为申时三刻。

煦日即将西沉,男人的身形伟岸峻挺,气质矜贵淡漠,衣前鸷猛坐蟒上的金线,也在晖光下散着熠熠的辉芒。

到抵外廷的文渊阁处时,高鹤洲也在其中一间的卷棚敕房内揭帖。

得见陆之昀至此,高鹤洲道:“老太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夫人在丧仪上忙不过来,就让我家的那位帮着打理打理。”

陆之昀淡声回道:“嗯,沈氏之前在扬州时,也为她舅母操办过丧仪。”

二人聊叙了会儿政务后,高鹤洲同陆之昀提道:“公府出了这种事后,刘兴言和尉迟桢一定早就笼络好了言官,很有可能就会在你夺情的期间向陛下请旨,参你一个不孝之名。他们的能水无外乎就是在陛下的殿外吵嚷个几句,便同些苍蝇似的,将他们赶出去便是。”

敦郡王和刘兴言的小动作并不值得一提。

高鹤洲却知,等陆之昀从扬州归京后,皇帝也会在大祈的各个藩司宣旨,让他们于正旦进京朝贺。

鸿胪寺的署丞已经前往了燕地等藩属国。

高鹤洲突然想起了一事,又道:“还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夫人一直都在找的那个瘦马…在进了燕王府后,被尉迟靖收了房,还给了位份抬成了侍妾。她,你准备怎么办?”

陆之昀拨弄了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眉梢轻抬地问道:“已经多久没给有用的消息了?”

高鹤洲回道:“下面的人说,只是给了些关于尉迟靖起居习惯的消息,但也不一定就是倒戈叛变。毕竟那燕王世子也是个多疑之人,这侍妾虽然娇媚貌美,但于尉迟靖而言,应当就是个疏解的玩意儿。尉迟靖不会同她交心,每月去她房里的次数也是有限的。”

话说到这处,高鹤洲又问:“既如此,用将她处置了吗?”

陆之昀却于这时想起,陪着沈沅回扬州唐家时,她还同他提起了这个人。

燕王的侍妾在沈沅的心中,应当是极为重要的友人。

便道:“暂时不必。”

高鹤洲的面色微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陆之昀却回道:“她并不知道真正派她去燕境做细作的人到底是谁,供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个用来障眼的人。”

高鹤洲的眉宇轻蹙,复又很快舒展。

他知道陆之昀此前对待手下细作的态度,是无用必会处置。

但是对燕王侍妾格外开恩的缘由,高鹤洲也是能猜出来的。

他实在是为了沈氏女改变了太多。

那个瘦马借了沈氏的光,也保住了一命。

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而百炼钢,也终归会化成绕指柔吧。

——

陆之昀归府的时候,沈沅已经在歧松馆的书房侯着他了。

馆室内,烛火微曳,一侧熏炉焚着的檀香升冉着袅袅的青烟。

沈沅没什么戒备地坐在了陆之昀平素所坐的太师椅上,因着她的身形偏纤瘦,所以那把太师椅也显得格外的宽大。

美人乌黑的鸦发轻绾成雅致的云鬟,穿着袭素简的天青色马面裙,却大有一种雪肤乌发的古典温娴气质。

待察觉出陆之昀已然进室,沈沅抬眸对着他展颜一笑,随即便朝着他的方向行了过来。

当她身上那股温软的馨香扑面而至时,陆之昀冷峻的面容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便将长臂一伸,想将柔弱的小妻子拥进怀里。

沈沅却躲了一下,让男人扑了个空,等陆之昀蹙起眉宇看向她时,便听她语带郑重地道:“早年前老太太便定下了上好的楠木,经由苏州大匠打造好了棺樽,一直都寄存在京郊的别庄,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也叮嘱了他们,在运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一些。”

陆老太太也有诰命在身,京中的世家丧仪远比扬州的要复杂许多,沈沅却想的处处周到,在此之前就将这里面的门道和规矩都学了个通透。

陆之昀听她软软地嘀咕着,亦知沈沅已经将停灵、报丧、披孝、吊丧、大殓和闹七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需要缝制的孝服,和采买的白布等物什也俱都交给了可靠的管事来办。

看着那双柔软的樱唇启启合合,陆之昀复又拢着沈沅纤细的柳腰,想倾身吻她。

倒不是对她动了什么不轨的意图,只是同她亲吻时,他的心也能短暂地得到抚慰,就如饮下了一剂灵药般,亲一亲沈沅,便能很快地恢复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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