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唐…唐什么霖来着。
她原本觉得,沈沅这个不知羞耻的妮子是因为和陆之昀无媒苟合,待发现有了身子后,陆之昀这才娶了她入门。
可既是回了扬州,还有了唐禹霖这么个人,那沈沅这胎怀的,就指不定是谁的种了。
寇氏思及此,眸光有了些许的烁动。
就算唐禹霖和沈沅之间是清白的,那又如何?
她只要能通过这个引子,在老太太的面前,成功地诊出沈沅的真实月份,便可让沈沅措手不及了。
寇氏的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却没将这事同刘氏透出来。
刘氏存的那些心思寇氏也都明白。
她是想让沈沅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的,只有这个有了沈家血脉的孩子出了世,沈涵进府当填房的几率才能更大。
既是她要做的事,有几率会让沈沅的孩子受到伤害,那她就不能让刘氏知晓这事。
想起了那日在歧松馆外的事,寇氏又同刘氏提了一嘴:“对了,你这个继女有心疾,你知道吗?”
刘氏回忆了一番,摇首回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她从扬州入京后,就总是病恹恹的,而且在阴天下雨时还会格外的严重,可我还真没往心疾那处去想。”
寇氏的眼眸骤然瞪大了几分,即刻问道:“你说什么?阴雨时犯的格外严重?”
刘氏对她的反应感到颇为诧异,却还是费解地颔了颔首。
寇氏噙了丝得意的笑意,又道:“这就对了,你这长女的心疾还同常人不一样,只有阴雨时才会犯病呐。”
刘氏听罢寇氏的这番话,神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等寇氏离开玲珑轩后,沈涵终于从一侧的螺钿围屏后走了出来。
“娘,表姨母她可终于走了。”
刘氏听着女儿娇软的声音,眉眼慈祥了许多,她边招手唤沈涵走到她的身侧,边问道:“我们涵姐儿,听见没听见你表姨母适才说的话啊?”
沈涵在罗汉床的一侧坐定后,不解地问道:“母亲您指的是哪一句啊?”
刘氏无奈摇首,回道:“傻孩子,当然是你长姐会在雨日里犯心疾的事啊。”
沈涵从袖中抽出了一块软帕,边用食指搅玩着,边轻叹一口气回道:“可母亲不是说,无论如何,也得等沈沅将孩子先生下了吗?”
刘氏赞许似的点了点头。
落地花罩外亦于这时,传来了下人的通禀之语——
“二姑娘来了。”
刘氏听罢,唇边渐渐冉起了一抹笑意。
她和沈涵一直苦于没寻到合适的契机,寇氏今日来府,将沈沅的致命弱处透给了她们。
若沈沅没有身子,心疾无外乎就是会让她有些难耐的症状而已。
可有了身子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心乃五脏之首,这生产时若是犯起了心疾,那就有趣了。
她就赌沈沅会是个心疼孩子的母亲,哪怕将自己的肚子用刀割开,也会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
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脏了她涵姐儿的手,也不能经由她的手来做。
刘氏这般想着,见沈渝仪态端淑地进了室,还对她福了福身子,道:“孩儿见过母亲。”
刘氏对沈渝颔了颔首,面上那虚伪的笑意也更盛了几分。
沈渝如今最是怨恨沈沅。
这件事,就交给她来做吧。
免得陆之昀在追究责任时,再查到她和沈涵的头上来。
——
年节刚过,狱中便传出了杜婆子的死讯。
公府里的下人们总能听见寇氏院子里传出的那些凄惨的嚎啕大哭之声。
漪蝶厅外,两个粗使丫鬟正窃窃私语地交谈道:
“我听那日正巧在远香堂处伺候的小杏说,杜婆子可真是个忠仆,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了。”
“唉,你不觉得三夫人这么哭,显得有些假惺惺的吗?如果她能松开些口径,老太太无外乎就是会对她起了些不好的看法,看在先国公的面子上,也会尽全力保下她的性命。那杜婆子有今日,还不是三夫人一点都不肯承认这事实际上是她指使的吗?”
两个丫鬟还要再继续交谈,却被惠竹呵止道;“都胡乱地说些什么话呢?主母不是交代过你们,旁院主子们的私事,你们不要乱嚼舌根,都记不住吗?”
被惠竹呵斥后,两个丫鬟立即垂下了脑袋,纷纷地认起了错来。
惠竹挥退了这两个丫鬟后,沈沅便和碧梧迈过了门槛。
虽说有了身孕后,陆老太太便免了沈沅每日的晨昏定省,但毕竟大祈是个讲究百事孝为先的国度,沈沅每月还是会抽出个几日的功夫,去到云蔚轩那处给陆老太太请安。
去之前,她也会提前派人知会一声,陆老太太便会让寇氏避开,以免冲撞到了沈沅。
沈沅今日穿了袭黯纹绮罗的圆领团袄,衣前的补子绣着缠枝并蒂莲花和金碧芙蓉的纹样,下身则穿了件间色的马面裙,散缀的七个布幅和膝襕为间隔着的湖蓝色和淡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