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现在的她更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沈沅只让碧梧留在了厅内伺候着,她半阖着美目,亦用拇指不断地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这场雨赶紧下完,不要再让她的孩子跟着她一同受苦。
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时,纤瘦的肩头却是突地一重。
随即,心前那阵难言的悸颤和刺痛,也于倏然间,消弭不见。
沈沅缓缓地睁开了水眸,亦掀开了眼帘。
陆之昀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他垂着首,正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男人峻整的官服被雨水淋湿了大片,其上刺目的绯色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官人……”
见他淋了雨,沈沅刚要开口询问,陆之昀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他结实的臂膀小心地担着她的腿弯,另一只臂膀则搂护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将她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沈沅的眼眸不禁阔起,亦仰面看向了陆之昀英俊又冷峻的面容。
许是意识到了沈沅正盯着他看,陆之昀便微微垂眸,只低声同她讲了句:“抱着你回室躺一会儿。”
沈沅眨了几下眼,并没有回复他。
心中却突然冉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在怀了身子后,人也明显比从前更脆弱易碎了。
陆之昀的体魄太过强壮高大,有时他躺在她的身侧,她都害怕他翻身后会压到她,再伤到她的孩子。
就连他攥她胳膊时,沈沅都有些害怕他会在无意间将她那手腕给拧断。
可今日男人那双结实虬劲的臂膀在担住她的腿弯时,沈沅的心中却突地没了那些惧怕。
反是在他的怀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被保护、甚至是被呵护的感觉。
——
康平伯府。
自沈沅成婚后,陆谌便大病了一场,卢氏命伯府的下人往朝中递了假,让他在府中好好地修养了近一月的时日。
今日陆谌终于恢复了过来,也没再耽搁公事,下朝后便在通政使司将近来京师百姓的陈情进言整理了一番,他身为通政使司的参议,需要将民间的疾苦及时向上呈递。(1)
下朝归来后,陆谌原本想独自在书房中思忖心事,卢氏却让小厮将他唤到了身旁。
通政使司的参议是祈朝的正五品官员,故而陆谌归府时,还穿着那身绣有白鹇补子的青色官服,发上戴的,也是很显儒雅的绞织漆纱幞头。
卢氏看着儿子的样貌虽依旧是颀身秀目般的清俊,但是人明显是比一月前瘦了太多,不免还有些心疼。
陆谌进室后,问道:“母亲唤儿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卢氏坐在罗汉床处,叹了口气道:“你五婶适才差人往伯府递了张请帖,老太太想在中秋节的那日置办一场宴事,你虽然同公府分了家,但毕竟还是陆家的子孙,那日自是要去韶园参宴的。”
听到了五婶这两个字,陆谌的眉头蹙了几分,心口也下意识地泛起了难言的刺痛。
五婶?
沈沅成了他的五婶?
陆谌强抑着想要冷笑的冲动,用手捂住了心口,另一手则从紫檀小案上持起了那张宴贴。
上面书着娟秀的蝇头小字,笔迹他亦很熟悉。
这张请帖,是沈沅亲自写的。
陆谌紧紧地用指捏住了这张宴贴,冲着卢氏,颔了下首。
卢氏瞧见儿子这样,也突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在陆谌的面前提起沈沅的。
那日陆谌在侯府晕倒了后,卢氏便隐隐觉得,陆谌这小子的心里应该还是放不下沈家的那个嫡女身沈沅。
这才受了刺激,又是大病一场。
其实卢氏的心里也不太爽利,因为沈沅原本是要成为她儿媳的人,却没成想,她竟是成了同她一个辈的弟妹。
而且嫁的那个人还是陆家的家主,陆之昀。
如此的身份转圜,也让卢氏缓了好久才接受了现实。
不过沈沅这丫头还真有本事,寇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没想到她进公府才一个月,就能亲自置办宴事了。
从前她还真是小瞧了沈沅了。
卢氏见陆谌的情绪看样子是平复了一些,便又探寻似地道:“儿啊,你要是心里还有疙瘩,娘便让人同你五叔说一声,中秋那日你便在伯府好好地休息,不用偏要去参宴的。”
陆谌的眸色微郁,在卢氏宽慰他后,却是沉重地摇了摇首,回道:“娘,我会去参宴的。”
若不是逢上这场宴事,陆谌是很难有机会见到沈沅的。
现在陆谌很想知道,沈沅嫁给陆之昀后,到底过得好不好?
事情难道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沅儿她根本就不喜欢他的五叔啊……
五叔大了她那么多,性情还那般的强势冷肃,而沅儿又是那么柔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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