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沈弘量偏向沈渝,而陆谌又是和她相爱的男人,她夹在这几个人中间,自是不受重视,也浑身不自在。

正这般想着,沈沅却觉得自己的臋部,竟是突地挨了一道不轻也不重的巴掌。

陆之昀的大掌落了下来后,沈沅也一脸错愕地看向了他,却见他面色正经地命道:“去换身衣服,再回来睡。”

沈沅连眨了数下眼皮,终是赧然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袭繁复的茜色马面裙,待从拔步床处坐起身后,便见不远处的绒毯上,还躺着陆之昀适才随意抛掷的那个耳铛。

见此,沈沅拇指并着食指,边轻拢慢捻着自己被他嘬红的软小耳垂,边无声地看向了也坐起了身的陆之昀。

陆之昀只是随意地坐在这拔步床的床沿处,背脊却挺拔如松,修长的大手微微地垂在膝处,举手投足便尽显着强势又凌厉的气场。

男人的样貌极其优越,眉骨和鼻梁很高挺,眼窝也比寻常男子的要更深邃一些,看人时的眸光便很是深沉莫测。

这大祈的朝政都由他这个首辅大人把持着。

所以在妻子闺房中的这一小隅床榻之地,陆之昀仿若也在无声地向她传达着,她的一切他都要掌控。

起了这种念头后,沈沅只与他的视线交汇了片刻,便飞快地避了开来。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着。

陆之昀到底是行伍出身,就算做官多年,骨子里可能还是个武将,有些举动就是很粗鲁,这又丢耳环又拍她那处的,那行径同个莽夫也没什么区别。

沈沅思忖事情时,神情却丝毫不显精明,反是会存了些纤柔无依的楚楚之态。

陆之昀不动声色地将她神情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正此时,他竟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两个字——

“娇气。”

沈沅的芙蓉面微微一怔。

这…是在说她吗?

她一向自诩,从小到大都没有世家女身上应有的娇气,就连舅母罗氏都夸她是个一点都不娇气的贤惠姑娘。

怎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陆之昀一眼。

落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娇气呢?

沈沅的脸蛋有些垮了下来,陆之昀已帮她将地上的耳坠拾了起来,待他复又坐回了床处后,便又命道:“把手伸出来。”

沈沅耐着心中的不解,却还是依着他的言语照做。

待那触感微凉的耳铛落在了她的手心后,陆之昀复又嗓音低沉道:“你是真的很娇气。”

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过于强势,年纪又比她稍长了些,所以沈沅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同她讲话时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话,语气也会刻意地放缓放和。

如果不是如此,她在他的面前定是会很紧张的。

适才他的语气就很温醇。

可是沈沅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忿。

她可真是没想到,陆之昀竟然会觉得她娇气。

——

次日清晨。

在去永安侯府之前,公府的胡管事来了趟沈沅的院子。

沈沅同他在漪蝶厅落座后,胡管事便态度和蔼地将陆家的家业大抵同沈沅交代了一番。

听着那近百间的田庄和铺面,还有其余的置业,沈沅顿时觉得,一直生活在扬州的她,还是有些像井底之蛙了。

听胡管事这么一讲,沈沅更是觉得,那康平伯府真的不算什么,且伯府的面积,统共也就比她现在住的院子大了两倍多,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府宅。

祈朝的律法是不怎么会保护女子的财产权和继承权的,舅舅唐文彬固然宠爱她,在入京师前便给她准备了一大笔的嫁妆。

但是身为继母的刘氏,如果因为她没嫁出去而克扣了这笔钱,也只会被人说上一句不够厚道,却不会受到律法上的惩罚。

如果祈朝的女子改嫁或是被休,那么她带到前夫府宅里的嫁妆,也得全留给夫家,变成了她前夫家的合法财产。

沈沅前世被陆谌休弃时,手头上的嫁妆其实还有个几千两的现银,有时陆谌的俸禄不够用,伯府的那些置业还收不上租来,沈沅就会拿自己的嫁妆来供伯府周转。

但是等她被送到庄子里后,这些钱她自是一个子都拿不走的。

胡管事说的那些置业,足够维持公府往后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周转。

而唐文彬给沈沅的嫁妆同公府的置业一比,便显得相形见绌了。

胡管事既是还同她提起了小厮和丫鬟婆子们的月银,沈沅便在心中粗略地算了笔账目。

如果在国公府里能坐到一等丫鬟的位置上,那她每个月能领的月钱,可是要比扬州一个九品小吏的俸禄还要高的。

一个丫鬟况且是如此,更何况是这公府里的主子了。

沈沅手里头的这八千两嫁妆,也只够维持公府半年的周转,如果韶园再办上几场宴事,那几个月下来,她的嫁妆就全得花光。

——“当然,这些置业都是公爷的,老奴也只是帮公爷打理而已。公爷已经叮嘱了老奴,他说只要夫人想支取银子,便可随时同老奴提。”

沈沅颔了颔首。

能在陆之昀身侧做事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胡管事看着虽上了年纪,但却心细如发,思维也很活跃,且他的记性也好到吓人,不用对着账簿便能将公府的那些置业和每年的营收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