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gu903();雨仍淅淅沥沥地落着,雷声却已暂罄。

抱山楼是一七楹长楼,它横亘于名唤夏山和秋山的叠石奇峰间,有两层之高,楼内的布置还和各式摆设也十分地考究沉厚。(1)

沈沅是被雨声和那悸颤难捱的心疾扰醒的。

甫一睁眼,便见自己的身上被人罩了件质地颇软的长衫,身下则是陌生且宽敞的架子床。

这宽大的长衫上,浸染着松木冷冽且旷远的气味。

沈沅再一仔细地比量了番,这长衫的廓形,便猜测这件长衫应该是陆之昀的私服。

思及此,沈沅白皙如瓷的面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晕。

她耐着身上的种种不适,亦用纤手撑榻,从架子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

见内室空无一人,沈沅便赤脚下了地,想要去寻些水喝。

陆之昀的身量比她高出了太多,故而沈沅刚一站定,身上长衫的衣摆竟也曳在了地面,并随着她的走动,不时地发出着窸窣的声响。

——“醒了?”

听见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声音,沈沅还没走到雕花红木桌旁,便顿住了步子。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隐约记得,在她昏过去之前,陆之昀好像还抱着她去了湢室,仔细地为她清洗了一番。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单衣,身后是被濛濛雨帘萦绕着的如意菱花窗,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暖黄的烛火下,气质难能存了些颀身秀目的冷隽。

但随着他离她的距离愈近,那双深邃的凤目瞧上去,也依旧凌厉摄人。

沈沅这时也想起了马车里那些,令她面红心跳的影影绰绰。

她好像咬了他一口。

也摸全了,他绵亘于整个右臂的狰狞长疤……

除却羞赧,一想到这些,沈沅的心中也蓦地涌起了恐慌,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步子时,却不小心地踩到了这曳地长衫的衣摆。

在她即要摔倒时,陆之昀已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别动。”

在沈沅站定后,他又低声问:“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话落,沈沅赧然地掀开了眼帘。

却正撞上他深邃莫测的眸子。

她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也骤然往下跌去。

清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又从她柔美的眼中涌了数滴。

见此,男人便用宽厚微粝的大手捧覆起了她巴掌大的脸,亦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抹去,态度也存了几丝刻意的温和,又问道:“嗯?还记得吗?”

沈沅没有避开陆之昀的碰触和靠近。

因为扬州的夜雨未停,她只有同陆之昀有肢体接触,才能缓解心疾带来的折磨和痛苦。

她亦觉得,这时的自己不能受心疾的影响。

靠近他,也是想理智下来,同他好好地谈一谈。

沈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柔声问道:“大人,现下是什么时辰?”

她的眸子虽然仍弥着水雾,却没再落泪。

陆之昀便将手从她的柔嫩的面颊移下,如实回道:“子时。”

一听竟是都过了子时,沈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紧张起来,只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赶紧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经派人同你舅父递了消息,说你在我这处。”

沈沅的羽睫颤了几下,又问:“那大人,是怎么同我舅父说的…这件事?”

陆之昀语气淡淡地回道:“我让江丰同你舅父说,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打劫的恶人,被我的侍从救下后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暂时留在了我的别馆。”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陆之昀,对他的品行也一贯放心,而且陆之昀在坊间的传闻中,也是个从不近女色的权臣。

且十年前他在扬州做官时年纪还很轻,那时他严肃归严肃,却没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陆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个可靠长辈,不会对她这个孩子动什么心思。

沈沅虽松了口气,却无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问:“那大人,我求求您……”

话说到一半,沈沅却将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你要求我什么?”

陆之昀这般问着,也曲了曲食指,将她精巧纤细的下巴往上抬了几分。

沈沅的声音愈发哽咽,可话到了嘴边,却仍是说不出口:“求您……”

眼下柔弱的美人儿正无助地低泣,那芙蓉面上梨花带雨,这副纤细又脆弱的模样,也让男人的眉间稍有意动。

陆之昀的眸光微有闪烁,随即便捏着她的下巴,亦倏然倾身,便吻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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