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一片寂静,我见到父亲时,他正站在窗边举头望月。
月亮逐渐攀高,如今已经高到云层也难以遮盖其锋芒的程度。
我走到他身旁,抬头看月:“方才还下过雨,现在月色倒是晴明。”
“嗯。”他颔首,“月亮太高了,越高,能够看见它的人就越多。”
他话里有话,我眼睫颤了颤,又道:“的确,但这不也是好事吗?”
父亲摇头,这才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我:“月如此,人也如此。”
我知道他在暗指我,可却不太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倾书,我本以为你能够借着女子的便利逃离官场与党争,便将你嫁给了宋时渊。”
他遗憾叹息一声:“谁知他是那么个狗东西!”
父亲很少骂人,我极难看见他情绪如此激昂的时候,一时竟也有些无措了起来。
“如今你与他和离,却又踏上了战场,成了女将。”
他步步缓慢,走到木椅边,抬手扶住椅背,转头看我,眉头紧锁,面容紧绷,尽是痛色。
我万分诧异地看着他。
堂内的烛火平静的燃着,我与父亲之间相对默然,却能感受到他看着我的眼中蕴藏着的汹涌波涛。
父亲好像是,在担心我?
我一时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帝王所言:“父亲是担心功高盖主?”
他摇了摇头,又冲我摆了摆手:“过来。”
我心怀疑惑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