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起,谢澜安请五娘帮她配了一身棠梨襦衫配曲裾的装束。
以往穿君子襕袍,从无这等绚丽颜色。五娘说裙子的颜色叫龙膏烛,谢澜安左看右看,真没瞧出和桃花色有何区别,况且裙摆上还累赘地绣着大片合欢花纹。
不过对上五娘委屈的眼神,谢澜安立刻说好看,扽扽袖口,便穿着了。
两姐妹一道用早膳,顺便听玄白转述府门外原氏父子的惨状。
“那原六郎可怜的哟,嘴巴丫的伤口还渗着血,快咧到耳根子的那两条血印倒像在笑,说不出话,被原老爷按着咚咚磕头。”
玄白眉飞色舞地形容,“原公说,请主子原谅他那犬子口无遮拦,只差自己也跪了。”
谢瑶池胆子小,听了拿帕子掩唇,直往阿姊身边靠。
玄白收到主子警告的眼神,收敛了些,低首道“原公还传达了原家老爷子的意思,说主子若不肯原谅,便是原家教管无方,原老祖愿亲自上门请罪。”
谢澜安一哂。
既然打定了主意谁也别消停,她会将罪证送给五叔公,又怎么会落下原家。
不同于谢辛夷是谢氏分支,犯了罪大不了族谱除名,从本家摘出去。原得一可是原氏的顶梁柱,他完了,整个原家也就完了,只要他还没老糊涂,不让儿子孙子乖乖登门赔罪才怪。
这一着棋,在谢澜安春日宴上被原六郎刁难时已然想好,所以她才会说那一个“巧”。
事情按预想中发展,谢澜安并无得色。昨晚睡得不算晚,只是百年积习的遗症,一闭上眼便觉身晃神飘,醒来便有些乏懒。
不过她胃口不错,豆粥软甜,莼羹清鲜,起面饼配上鸭臛,足以满足口腹。她见五娘用了丁点的饭量就乖巧落筷,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乐意跪就跪着,只小心别脏了我谢府的地。”
“她根本没想和我谈条件……”五叔公宅中,谢辛夷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双唇颤抖。
这丫头根本不怕事情闹大。
谢澜安难道不顾忌谢氏的家声与死活?不,这恰恰是她铁了心要他去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