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微微眯眼,方才项青严肃克制,但瞥向纪棠的眉目似乎闪过一抹柔和。
他留意到了。
赵徵就像雷达似的,心里一下子就起了疑。
他伸手阖上窗,似随口问:“那姓项的呢,是谁?”
“嗯?”
纪棠眨眨眼睛,抬头瞅了他一眼:“表哥呀!”
她才不会说什么未婚夫,这婚约是原主的,她可没往自己身上套的打算,当然不可能往外说的。
“哦。”
赵徵笑了笑。
纪棠告诉他是表哥,等商量好正事后,他主动说:“我吩咐陈达。”
纪棠不以为其他,点点头,“那我去拿点东西。”她之前处理一半的公务还在小阁楼呢。
事情大有进展,她心情很不错,溜溜达达就出去了。
她一离开,书房气氛顷刻就沉下来了,赵徵目送她背影出了侧门,淡淡道:“叫陈达来。”
陈达很快来了。
书房里没开窗,有些昏暗,赵徵冰冷的声音:“盯紧吕祖。”
“是!”
陈达仔细听罢主子吩咐,跪地铿声应下。
只说完此事之后,赵徵却没马上让他下去,陈达有些不解,安静等了半晌,上首赵徵停下转动扳指的动作,“听说项北和纪世子是表亲?”
陈达一诧,但还是马上回答了,“是。”
魏朝开国不久,各大府邸亲缘关系不算复杂,这方面暗部尽有的。
纪棠说得其实也不错,项青确实是她的表哥,不过关系很远就是了。只魏朝新建,而两家父辈关系极好,这亲戚平日也就显很紧密的。
陈达说:“卫国公府与平昌侯府确实是有些亲戚关系。”
他已经有些明白了,话罢还主动表示有册记录的,见主子没说什么,起身回去飞快翻出一本记录新魏勋贵关系的小册子呈上,赵徵心里算了算,这个项青确实是表哥。
只不过,赵徵并没因此放心,他吩咐陈达去查:“你传信乐京,再挑几个人回去,仔细查一查这姓项的。”
他眉目沉沉,若是这姓项的胆敢有任何妄想,他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小心些,不要让她知道了。”
“是!”
“另外,查一查这平昌侯府怎么回事?”
赵徵眉目冷厉,他断不许旁人夺他的阿棠,所以纪棠和家里嫌隙重重断不打算回去正合了他的意。
只不过,他却绝不容许旁人欺负她!
很明显,这平昌侯府是龃龉多多的,这些,他都会记账上。
……
赵徵往后靠坐在太师椅上,垂眸思索,眉眼间已无丁点刚才和纪棠说话的柔和。
陈达领命出去后。
他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一直到纪棠搬着东西回来才算。
赵徵表面不动声色,但实际心里警惕又戒备。
对比起这纪谨项青二人,连柴兴都显得可爱多了。
于是,他把柴兴调回来了,好教多些占纪棠的心神,而纪谨和项青,待次日轮调,他顺势把这二人远远调出城外。
但其实他多虑了,纪棠有记忆但不代表接收了情感,她对纪家差不多等于有印象的陌生人而已,原本她的理想状态就是各自安好,不然就不会连联络都没想过。
要是纪谨项青二人能调回池州,她估计能更高兴。
在赵徵的刻意安排下,纪棠忙得飞起,直接就把这两人丢在脑后去了。
赵徵看在眼里,才算终于放下心来。
他依旧稳稳占据着纪棠身边的唯一位置。
他心里这才舒服了。
只不过,赵徵瞄了眼正低声和陈达说话的纪棠,晨光和煦,映在她的身上,她正沐浴在光晕中,侧脸绒毛细细润腻柔和。
这舒服也仅仅是舒服而已,他的警惕依旧很高。
毕竟父权社会,父兄意义很大的,甚至有超越本人意志的权力。
而赵徵,却无一个能真正师出有名的身份。
这让他才刚按捺下的心思不禁再次重新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