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纪棠对视一眼,就不免琢磨起刚从池州那边过来的杜蔼和薛志山。
当年皇太子身边一正四副共五名最高级的魏军第一流大将,除了老将吕衍,还有杜蔼、庞进德、栗泉、薛志山。
赵徵判断,这五人之中,怎么也得有一个背叛者。
这人才是导致他皇兄身死的关键人物。
那么,这次山南之战,这人究竟是会蛰伏避嫌?还是会想再度过来伺机而动呢?
还是得查。
侯忠嗣那边的尽快找到突破口。
不然的话,哪怕不提复仇,这个隐患也实在有点太大了。
……
只可惜,侯忠嗣那边依然是僵局。
柴义陈达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可目前也没法确定侯忠嗣有一点问题。
哪怕赵徵刻意调整布防,让侯忠嗣知道不少重要机密。
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纪棠说:“会不会……是那边故布疑云?”
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沈鉴云说的,冯塬擅连环计。多次交手,这人确实够心思诡异的,事情没完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分散赵徵的精力和疑心?又削弱他们的实力?毕竟侯忠嗣可是赵徵手底下磨合度最高的心腹干将之一。
赵徵纪棠商量过一下,决定再度提审李贤。
州衙门,地牢。
地牢还是那个地牢,但空气中多了一丝难以忽略的血腥味,距上次所见,李贤斑斑血痕,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也没多少好骨头,但有药吊着,呼吸虽弱但稳,人也清醒。
纪棠一脚踏在方凳上,示意暗部将烧红的针面烙铁稍稍停下,她卷了卷手上的马鞭:“侯忠嗣是你的上线?”
“不,不是……”
李贤动了动唇,断断续续:“我不应知道他的,但,但有一次,我送信给孙酒之后,无意中窥见孙酒往东营去了。”
孙酒,皇太子薨逝后,这人就服毒自尽了。就是这批人的死,彻底斩断所有追查线索。
李贤被迫背叛,他当然也想把着些东西当倚仗的,有一次他无意中看见换了一身巡卒布甲的孙酒低调往东营去了。
一般人估计认不到,但李贤是专门干这个的。
他心中一动,就跟了过去。
“……然后,我看见他和侯将军的近卫接头。”
“谁?”
“不,不知道,只是那人是镶红袖甲的。”
柴武毅的云州军从前是红甲的,大魏开国后渐渐跟着改穿黑甲,不过为了区别,袖子边缘镶有一道红边。
当时池州的云州军并不十分多,东营就一批,而能用这级别亲卫的,就侯忠嗣一个。
“卑职并无半句虚言……”
李贤被用了药,眼神迷离神志恍惚,他说没有虚言,倒有八成真。
“这样吗?”
如果具体过程是这样,可信度倒高一些。
纪棠和赵徵对视一眼,两人出了地牢,赵徵沉思片刻,吩咐加派人手协助柴义陈达。
大战即兴,机密频频,一个比一个重要。
哪怕原本打算蛰伏,权衡之下,对方也没法一直支撑下去的。
……
赵徵坚持查,加派人手尤其各色专长的人去查,这么持续了七八天,终于硝烟味越来越浓,眼见即将开战的前夕,有了重大突破!
柴义亲自审过李贤,李贤说的他全部都知道,他围着侯忠嗣百余亲卫已经不知打转了多少个来回。
最得用的,外围普通的,反反复复,他最终找到了线索。
这人是侯忠嗣的小舅子。
本事不大,但靠着姐夫,在亲卫营里混了个中不溜丢的位置,普通不算,但得用也没他份。
这人还有点跋扈,侯忠嗣挺不喜欢他的。
眼见大战要起,这两天大家都打发亲卫往家里送个口讯,侯忠嗣也不例外。
小舅子自动请缨。
这活儿多是他的,也没什么人和他争。
这人打马回城,还等了等,回屋梳洗又吃了一顿好的,才带上姐姐收拾的两个大包袱回营。
他去后,当夜,柴义再度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