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谢无歧方才的魔核,他凝元中期的实力,还有他挥袖便能以魔气为刃,斩杀大片魔修的事实,都是他亲眼所见!

难道沈黛以为他会因为个人私欲冤枉谢无歧吗?

他在她心中,就是这样无耻之徒吗!

江临渊怒火中烧之时,一抹白衣无垢的身影从道观外踏入。

雪白长袍扫过陈旧门槛,来者墨发如瀑,长身玉立,他手中执了一把折扇,宛如光风霁月的名门贵族,同时也有着贵族惯有的那种礼貌疏离,笑意不达眼底的冷漠。

而在他身后的,是未被谢无歧杀尽的那些残兵残将,个个恭顺地跟在白衣男子身后,显然以他为首。

“阿歧。”

他口吻亲昵地唤谢无歧的名字。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舅舅的话。”

“——若你早跟着舅舅回去,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不就不至于死无全尸了吗?”

第三十一章

……死无全尸?

沈黛怔怔看着眼前这人。

这白衣男子大约三十五左右,沉稳持重,面上始终带着很淡的笑意,显得从容又镇定,但修真界的年龄通常与外貌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沈黛又不太能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但只从模样来看,他与谢无歧其实并无相似之处。

“……滚。”

谢无歧从沈黛怀中挣扎着起来,他用力擦去唇边血迹,少年单薄的身形还未及对方肩高,但当他挡在沈黛身前时,却依稀可见长大后的可靠模样。

“少在这里攀亲戚,我没舅舅,我根本不认识你。”

白衣男子手中紫檀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闲适得如同赏春景的贵公子。

他并未被谢无歧的话激怒,反而抿出一丝淡笑:

“骨肉血缘,并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否认的。”

谢无歧作为魔修时,修为已至凝元中期,哪怕是在魔修之中也不是什么人人随意揉捏的修为。

可这人却只是折扇一掀,就能将他伤到这样地步。

内息全乱的谢无歧忍着口中一口腥甜,嗤笑一声:

“要是有你这样的舅舅,那我年年正月怕是都得去剃个头。”

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讲这种笑话,就连沈黛都佩服谢无歧的定力。

白衣男子闻言笑意微凝,身居高位者,往往不喜欢被人随便冒犯。

所以下一刻他便放出灵力威压,迫使重伤的谢无歧重重跪地。

“阿歧,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嘴上说着交易,但他一步步走向谢无歧,释放出的灵力越来越强悍,就连不属于这个幻境的沈黛与江临渊都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哪怕谢无歧天生就在修习魔族功法上一日千里,他也毕竟只有十三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咳出大口鲜血。

白衣男子这才止步。

“你难道对自己特殊体质不好奇吗?你生来便缺失十年记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自称是你舅舅,你又究竟是什么人,生于何处,有怎样的使命——”

“谢无歧,你天生聪慧,机敏多谋,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这庸庸碌碌凡人界,一粒随处可见的尘埃吗?”

魔气盈满整个道观。

大殿上,老祖真人在寂寂黑夜中静默不语。

白衣男子的几番反问并不咄咄逼人,然而每一句话都仿佛一颗钉子,精准而狠毒地刺进了谢无歧的心脏。

沈黛望着前方的背影,原本挺拔如竹,气势昂扬的小少年,此刻似乎也有了些许茫然。

他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

旁人的孩提回忆是父母的怀抱,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是又甜又酸的糖葫芦。

而他的记忆起点,却是一片空茫茫的白雾,和一口冰冷的棺材。

他也曾循着墓碑上的谢氏家族偷偷瞧过,但无论是那个家,还是那对父母,都陌生得让他惶然。

反而是眼前这个与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人——

从第一眼见到他,谢无歧就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他认识他。

“想清楚了吗?”

紫檀折扇扣在白衣男子的手心,他从容笑道:

“阿歧,你生来便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今日你若跟我走,这里的所有人都能保下,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谢无歧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自己沾满泥土与鲜血的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