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智将两份结果截然相反的DNA鉴定报告放在她面前,告诉她,这里一份是真的,一份是假的。
他说有一个家财万贯的老头儿失去了所有的至亲,正在寻找流落在外的孙女,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宁家真正的孙女和她同一年、同一天,被遗弃在同一个福利院,可惜几年前就病死了。
他说老头儿得了重病,没几年日子好活,他和老头儿感情深厚,不想看着他孤独含恨而终,因此想与她做一笔交易:让她顶替已经死去的真孙女与宁光启相认,以宁家孙女的身份生活。
他说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只要她演好这场戏,事后就能拿到一大笔酬劳。
那个数字相当丰厚,是穷鬼宁思音——不,是穷鬼陈一想象不到的财富。
足够她离开陈家,潇潇洒洒地度过下半辈子。
她愿意为了钱做很多事情,包括扮演别人的孙女,更何况是一个有钱人的孙女。
演戏嘛,她很擅长。
之后的事情,就像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她来到了宁家,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宁思音。
车上接到蒋听月的电话。
利丰拍卖行是二爷的产业,他手底下有现成的珠宝公司,但这位大小姐偏不遵从二奶奶的安排,放着自家公司不呆,跑到一家全球著名珠宝制造商的大陆分部去做实习生,天天忙得早出晚归不见人。
“在哪儿呢,我婶。”
“车上。”
“听说你升职做CEO了,你们光启该不会要倒闭了吧。”蒋听月上来不是恭喜,确实幸灾乐祸。
宁思音送她一个字:“滚。光启在我手中将会发扬光大,冲出亚洲飞向世界。”
“你直接飞出地球得了。”蒋听月对她的狂放嗤之以鼻,送完来自闺蜜的亲切打击,又约她:“出来喝酒吧,给你庆祝一下。李鸡最近被毕业论文折磨得快猝死了,正好叫她出来喝点酒续续命。”
托严智的福,宁思音现在没兴致。
“不去,你们庆祝吧。”
“你主角不在我们怎么庆祝,难不成给你上柱香?”蒋听月说,“我三叔今天又不在家,你自己独守空闺不寂寞吗?”
“本CEO公务繁忙,哪儿有空寂寞。”
闲扯淡的功夫,车驶入蒋家园子,下车前宁思音挂断电话。
蒋措确实不在家。送老爷子回乡下休养去了。
天气暖和了一些,老爷子去年没能成行的行程重新提上日程,蒋措如今既有家室又有工作,不能再长久陪在身侧,便亲自送他过去。
晚上宁思音在床上旋转了几圈也没睡着。蒋措不在,三楼的安静她一个人忽然就不习惯。
摸出手机给蒋措发消息:【老公老公】
她和蒋措都不是喜欢打字聊天的人,几乎从来不像普通恋人那样,捧着手机在社交软件腻腻歪歪地能聊整晚。
发完的一刹那又想起严智那番话。
她将消息撤回,重新把手机扔回桌子上。
是该记住自己的身份,腻腻歪歪干什么。
她打开门去客厅把睡得正香的旺仔抱了进来。旺仔半岁了,比刚开的时候长大了一截,抱着都有些沉了。
宁思音把它放在床上,蒋措平时睡的那半边,挨着它,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睡着了。
翌日公司给她举办了一场小型就任晚宴,上午王秘书就来问她穿什么礼服,宁思音忙着出门没顾上。下午她回来,王秘书立刻又跑来,拿着平板电脑给她看。
“时间有点赶,有些来不及定了,我先预定了这几套,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想办法。”
宁思音只扫了一眼便道:“晚上穿的?”
王秘书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是你的就任宴会,大事件,一定要穿得一鸣惊人。”
“你的成语还没我家鹦鹉学得好。”宁思音对怎么穿戴并不在意,在白富美中,她算是很不讲究的流派了。
“你不用忙了,礼服爷爷肯定帮我定了。”
这些事情爷爷一直都替她安排得很好。
王秘书收起平板:“董事长对你真好,连这些小事都这么上心。”
宁思音笑眯眯:“那是。”
下班时果然有人送来了一套礼服,黑色一字肩长裙,端庄大气。
她在休息室换了衣服下楼,严秉坚的车停在楼下等她,见她出来,打开车门。
宁思音眼神都没给一个,目不斜视越过他,径直走向停在后方自己的车。
他的助理小吴先是怔愣,接着尴尬地看看他。严秉坚倒是没多大反应,看着她的开走,若无其事地自己上了车。
晚宴在光启旗下自己的酒店举办。
更换CEO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大动作,光启的CEO更是一个极有分量、苏城大中小企业都不能忽视的存在。
而宁思音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
从“宁光启的孙女”,到“光启集团CEO”,她的身份实现了质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