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野的脑袋后面血汩汩地流,但惊怒交加根本感觉不到疼:“我真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我现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还有你!姐,爸失心疯了,你也失心疯了吗?你怎么能帮着他……”蒋昭野的火气连同血气一块往外冒,“为了我好?为了我好,给我下药,让我去强/奸宁思音,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昭野!”蒋芙昀厉声喝止他,“不要乱说话。如果不是你跟爸犟,故意搞黄了婚约,爸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们到底都怎么了?宁思音到底有什么好,你们就这么上赶着非要我娶她?”蒋昭野怒吼,“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联合宁家的势力多分争一点家产?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不想娶她,为什么非要逼我?!”
“够了!”蒋伯尧也一肚子火,没耐心听他的咆哮,“不用娶了,现在就算你想娶也晚了。”
蒋昭野吼到一半失去愤怒的理由,剩下半肚子气无处安放,这一冷静,突然就觉得脑袋上的伤痛得要命。
他哀嚎着倒回床上,“爸你什么意思?我不用跟她结婚了?”
“闹成这样,你觉得还结得成?”
蒋昭野疼得哼哼,又觉得有点惘然若失。
“真不用了?”
蒋伯尧冷冷地看他,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本质,懒得理会他甩上门走了。
一周后,宁思音和宁光启吃饭时,严智接了一通电话,随后过来道:“蒋家老爷子回来了,请您明天到蒋家坐坐,他想亲自见您。”
宁光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宁思音瞄他。
过了半分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他才说:“那就去见见吧。”
几日前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宁思音下车看到熟悉的蒋家大门时,情绪有些许复杂。
自回国之后,她来蒋家的次数还真不少,路痴甚至已经慢慢熟门熟路起来。
今天气氛不同往日,经过的佣人都对她侧目,宁思音猜测是自己给蒋昭野开瓢的威名震慑到了他们。
蒋老爷子亲自在一楼大厅等候。
今日蒋家的人竟比她跟着爷爷第一次正式拜访那天还要多,乌泱泱地几乎填满整个大厅。
和上次不同的是,今天没那么多中年人,以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居多。
蒋家的人基本都在。
从蒋乾州、蒋坤宇、大奶奶二奶奶,到蒋伯尧、蒋叔信夫妇、蒋季凡夫妇,再到蒋芙昀、头上还缠着一圈圈纱布的伤号蒋昭野。
宁思音并未谋过面的蒋曜征同样在场,大哥确实比几个弟弟都更沉稳持重,与他的名媛太太坐在一起。
还有一个气场十分严肃的短发女人,眉眼与蒋伯尧有七八分相似,两人一左一右在蒋乾州两侧——应该是传说中的蒋书记,蒋明诚的母亲:蒋听岚。
另一边,二奶奶身边坐着一个宁思音从未见过的女人,和善地对她微笑,她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戴眼镜的少年——五姑姑蒋听燕?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听说在法国留学的小姑,整个蒋家,在今天聚齐了。
后面还有一大票英俊鲜嫩的年轻男人。
即便是蒋宁两家一起坐下来,定下她与蒋昭野婚约的那天,都没有如此隆重。
今天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
蒋老爷子九十多岁高龄了,虽然拄着拐杖,但眼神瞿烁,看上去身康体健。
宁思音觉得很有趣,因为她看到老爷子头发所剩不多花白一片,但长度到脖颈,在脑后扎了一个稀疏的小揪揪。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他身旁蒋措的黑发揪揪。
有意思,父子俩还弄亲子发型呢。
许是宁思音来回观看的目光太过明显,蒋措的眼神向她飘来。
六月份温度直飙三十五度,所有人都穿着轻便的衬衣或裙子,只有他穿了件柔软的毛衫。
他好像很爱穿毛衫。也不怕热。
细碎刘海落在额角,唇色淡脸极白,站在一群年轻男人中间,宁思音觉得他更像一个柔弱公主了。
可他眉眼间的神采却又与那份病弱南辕北辙,两相冲突又相反相成。
不过她和蒋措的目光没有交汇太久,因为很快她便发现,那些年轻男人的视线,都经意或不经意地落向她。
她有点奇怪。
“蒋老。”宁光启对蒋宗林十分敬重,其实不光是他,整个苏城没有人不对老爷子敬重有加。叱咤风云数十年,苏城商界的泰山北斗,蒋家的老爷子是任何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来了。”蒋宗林慈眉善目,比他的儿子还更和蔼可亲一些,笑眯眯地朝宁思音招手,“丫头,过来。”
宁思音看看爷爷,朝老爷子走去,乖乖叫道:“太爷爷。”
老爷子叫宁思音坐在他身旁。
宁思音对上先后对上蒋昭野与蒋伯尧的目光,后者表情肃然眸色幽深。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乖乖巧巧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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