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奥丝不明白其中意味,抿唇思索着并未来得及回答。
布雷斯却浅笑着用食指沾上颜料盘中早已调制好的与她唇色相近的红,他的指腹落到画布上她微张的嘴唇,轻轻摩擦过粗糙的画布后,画中人的唇芯遗留下一抹鲜艳的亮色。
她眼睁睁地看着,就仿佛他的食指真真切切地停落在了她的唇边,再经过短暂的、温柔的一抚,嘴唇的红渐渐蔓延到了脸颊、耳根,就连盛放的郁金香都不比这更娇媚艳丽。
“不,不,不用。”她急促地说,胸腔内的猛烈震动差点让她忘了如何呼吸。
他回过了头,笑容不减:“那么,画笔交给你,可以吗?”
布雷斯伸手拿起了一把干净的画笔,艾莉奥丝怔怔地接过了它。
明明是最和善的问询,可又让人无法拒绝。
“把颜料顺着唇线划过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轻松,但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害怕无意间的失误会毁掉他一上午的心血。
“要不,还是你来吧?”艾莉奥丝抬头看向他离得很近的眼睛,像那晚静谧的黑湖,深幽中又带着星星点点的明亮。
“好。”他应道,却并没有取走她手中的画笔,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背。
布雷斯的手是冰凉的,是有力量的。被他握着,就像巨船忽而有了谙练的掌舵人,那只因畏惧前方滚滚浪潮而发抖的手也能够变得安稳起来。
指缝是肤色一黑一白的分明界限,但此刻他温柔的笔尖好像开出了一朵小花,与她萌生的陌生情愫悄无声息地接壤,这一大片郁金香绽开的斑斓浪花激昂地、澎湃地朝着她的心口涌去,强势地、蛮横地撞碎她零星的思绪。
“应该差不多了吧?”艾莉奥丝小声地问,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飞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嗯。”他没有因为她突然的挣脱而不快,仍是和颜悦色地说,“谢谢你为这幅画润色。”
“不……它本身就已经很完美了。”艾莉奥丝摆手说。
他又将目光移向那幅栩栩如生的画作上,低声说:“距离完美,还差一个你。”
“我?”